李大娘一笑，招手把看门的婆子叫来，夸耀道：“她裹了一辈子脚，凡经了她的手，没办不成的！”</p>
那婆子别看一身肥肉，动作却极干练，一手抱起小丫头坐在板凳上，一把将孩子撅在怀里，用大腿夹住她的肩膀，利落的拆下裹脚布，又木着脸看向李大娘。</p>
李大娘扭身从桌上的一个碗里抓了一把东西递过去，那婆子把东西固定在已经变了形的脚上，卖力的缠了起来。</p>
青儿不明所以，本来有些好奇，可看她动作粗暴就别开脸不忍看下去。</p>
却只听“嗷”的一声，那丫头拉鼻儿似的嚎起来，叫得人撕心裂肺，不忍再听。</p>
青儿又怕被人发现她不是傻子，只得在原地煎熬着听她从惨叫慢慢变成啜泣……深呼一口气，好像她刚受完大刑一样。</p>
这时肥婆子裹好后，把小女孩放在地上，让她走回去。</p>
那丫头惊悚地瞪着两只眼，死死抓住婆子不肯动一步。那婆子面无表情地从背后推了一把，丫头就像设了报警装置一样狼嚎起来。</p>
她坐在地下和婆子挣扎，死命地不肯起身，叫道：</p>
“饶了我，求你们……我不吃饭……会做事……娘……不要……娘啊……”</p>
青儿背着身子蹲坐在地上，虽看不到，却没办法不听，一声声凄厉的叫喊，弄得她五脏六腑全翻了个儿，根本控制不住眼泪，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p>
好在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小丫头身上，并没什么人留意到她。</p>
青儿忽然觉得有人踢了后腰几脚，抬头一看却是彩儿，见她皱眉瞪了几眼，又偷偷递过来一方手绢。</p>
好在小丫头的哭叫也适时止住，青儿忙悄悄擦了脸，调整了几下呼吸，慢慢平复了心情。</p>
李大娘此时发了话：“行了，先不用走了！给云娘唱个曲儿，要是你造化被她看中，收下来，日后就发达了！弄好了也和几天前赎出去的十娘一样，穿金戴银，住高门大院去！十娘就是她一手教出来的，想出头就得凭本事，懂吗？”</p>
这六岁的小丫头不知是真懂了，还是不想再走路，趴在地上一板一眼地唱起了小曲儿。</p>
云娘听了点点头，又让她跟着哼了几个曲子，也全在调上，向李大娘笑道：“这丫头叫什么？以后就跟了我吧。”</p>
“嗨，一个柴火妞能有什么好名字！你学问大，赏她一个响亮的，以后也好红！”</p>
云娘笑笑：“这丫头长得怪水灵的，就叫灵儿吧。”</p>
李大娘闻言咧嘴一笑：“你说行就行！放心，刚才固定在她脚里的碎瓷片，用不了三、五个月就能把多出来的骨头全磨下去。唉，谁让她乡下娘不会弄，还要受二遍罪！”</p>
说罢又引云娘看了几个孩子，倒有一个长得虽不出众，却音色极美的小丫头也被云娘收下了，改名叫巧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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