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过一定距离时苏澈脚步顿时停住。
白晓见此自然也停下,转过身恰与苏澈目光对视,疑惑地问道:
“不知苏兄为何停下?”
苏澈不答反问道:
“不知白兄为何留下?”
白晓似有些茫然,似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你在迷茫什么?自从沙漠走出便一直跟着我们,睡觉时也经常辗转反侧,你在害怕白朝之事吗?”
“我在迷茫什么?”
白晓似在自己问自己一般,一瞬间想到自己自失去叔父后便如同失去前进的道路一般,不知该干什么,不知该何去何从?想到这里白晓那清冷的脸庞顿时落寞下来,缓缓低下头说道:
“苏兄又怎能知道这一路艰辛。”
白晓的头越低越深,似在压抑着什么。
在苏澈的角度看来便只能看见白晓的头顶。
片刻,苏澈恍惚间似看到一滴晶莹折射过的光线进入自己眼睛,随后那滴晶莹落在地上打湿一小片土地,一滴,又一滴。
白晓摸了摸自己脸上的湿润随即停顿了顿,随后又缓声道:
“我的父亲死了,母亲死了,兄弟姐妹死了,亲戚朋友死了……”
白晓说着说着抬起头来,双眼竟已经通红。
“本就剩我与我叔父,叔父待我视如己出,自小教我练武识字,教我用兵之道,翻来覆去招兵买马,花了整整八年,整整八年!”
白晓情绪激动起来,似这些日子一直压抑的情绪莫名爆发,长时间压抑地泪腺似再也止不住,如黄河泛滥,不可收拾。
“我亲眼看着平日嬉笑的朋友被埋伏乱箭射死,亲眼见我叔父为救我身中数箭,亲眼见他在沙漠中为保护我将我裹在自己衣服中防止沙子将我掩埋而他自己竟直入黄沙中!我亲眼见他在将我救出时那释然的神情,见他咽下那最后一口气!而我呢!我却连将他尸骨安葬的机会都没有!”
苏澈静静看着白晓,似明白这样的感受,那种心中揪痛,强忍着自己内心情绪,卯足力不让它迸发出来,就和当年自己对着医生时一模一样。
白晓他隐忍八年,失败,他的体会或许比我那时更加痛苦,更加深刻。
白晓发泄完似有些无力,他缓缓蹲了下来,抱紧者双腿,喃喃自语道:
“我在迷茫什么?我又能做的了什么?我什么都做不到,我什么都没有……”
说着,说着白晓的眼神逐渐暗淡下来。
苏澈见那空洞无光,竟有一瞬间在白晓身上看见了白绫的影子,他两实在太像了,在不注意时真的会看差,随即便又回忆起当初师姐与自己讲得故事……
“……她师傅发现她时,只见她目光空洞无神若非洞虚境实力便真当她是一具尸体……”
……
似又过了三分钟。
白晓只听得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
“不,你还有我。”
白晓似怔了一下,随即缓缓抬起头,眼中光芒似渐渐亮起,看着苏澈那身影竟似有些伟岸。
但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头又低了下去。
“苏兄……莫要在开玩笑了,你……又能做得什么呢。”
苏澈缓缓弯下腰,将白晓的头抬起,使得其对着自己的眼睛。
“只要你愿意,此后我便是你的翅膀,只要你愿意,此后我将带你开辟新的国家。”
落霞映在苏澈的眼中显得有些妖艳,投过山川的光恰撒在苏澈的上半身上显得那般圣洁,背后的在凄凉的草地上拉出老远。
白晓只知道,这一刻,自己的一切,好像都有了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