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p>
悬浮在黑暗中的光团近在咫尺，偏偏这时却摸不到它。</p>
“嚓！”</p>
黑影怪兽张开大嘴狠狠地啃在仇无衣的咽喉上，这一击令他的瞳孔立刻发散，褪色，虽然被撕裂的只是意识所凝结成的影像，但这意味着理智消失的一瞬已经到来。</p>
而在此之前，他用最后的一点力气伸出的手指正好轻轻地触到了光图案的外壁。</p>
一阵尖利的噪音突然钻进了仇无衣的脑中，不停地搅动着他的**，就像钻进了一条小小的蜈蚣一般。</p>
“哼哼……哼哼哼！舒服！真是好舒服啊！”</p>
周身撕咬不停的黑影怪兽猛然化作一阵阵黑烟消失了，身体回归完好的仇无衣狂笑着站起身来，立在自己的意识之中。</p>
已经消散的理智也完完整整的回来了，即使脑中仍有心魂逆转而产生的噪音不停搅扰，但这已经是小巫见大巫。</p>
果不其然，两种声音真的能够相互抵消，这也是无奈之中做出的选择，因为杀人的声音是外来的，心魂逆转的噪音却发自于内心，而两种声音能够同时作用在自己的意识上。</p>
那么它们之间就或许能够相互冲击，或者相互干扰，事实证明，外来的声音被击败了，而自己亲身经历了地狱之后，已经能够完全抵御这么一点点噪音。</p>
光球之中漂浮的第二张布满裂纹的面具突然放射出爆炸般的光华，一点点地消失在黑暗之中，仇无衣知道，现在这张面具已经戴在了自己的脸上，心魂逆转的第二阶段就此达成。</p>
或许……是时候看看外面的世界了。</p>
黑暗的街道之中，一片狼藉。</p>
狼藉的是战斗的痕迹，而在大堆大堆的破碎残骸之中躺着三个不知是死是活的人。</p>
周围似乎已经恢复了寂静，照明物只有天衣散发出的一点点冷光，不明所以的或许会将其当成墓地徘徊的幽灵。</p>
仇无衣的手指艰难地动了一动，他的后半身完全被埋在瓦砾之中，俯卧在地上，一块块开裂的皮肤触目惊心。</p>
“痛……”</p>
当意识渐渐恢复的时候，仇无衣连连抽了好几口冷气，仿佛只有让空气从牙缝中流入肺部才能稍稍减缓全身上下无处不在的剧痛。</p>
果然，身体的四分五裂不是幻觉，虽然没有精神世界中所感受的那般严重，但身上密布的伤口足以说明一切。</p>
身上似乎没有一块皮肉是完好的，仇无衣首先看到了自己的手掌，暗红色的裂口当中露出了里面的肉，血甚至已经不太流淌了，如果没有天衣的回复，大概就这样放置一两分钟就会流干血而死吧。</p>
不行，无论怎样痛苦，也不能大大咧咧地趴着。</p>
仇无衣首先尝试伸出手，事情比预想中要好一些，他很快看到了自己的手的确在移动，而且是在自己的意志控制之下动起来，万幸，大脑还没有烧坏。</p>
经由刚才那种考验之后，方才感受到能够自己控制自己的身体是多么的可贵。</p>
即使是这样也不能安心，必须立刻寻找到小雨才行。</p>
身体还没有什么力气，仇无衣咬紧牙关，将全身所有的力量集中在右手上，向着前方一点点蹭了过去，好在压在身上的瓦砾不算太多，就像这样，也能一寸寸从倒下的位置挪动身体。</p>
“小雨……你在哪里！”</p>
体力随着时间的流动一点点恢复，纵使身体还站不起来，仇无衣已经有了说话的力气，虚浮的声音回荡在破败的战场之上，显得分外凄凉。</p>
仇无衣片刻不停地向前爬着，手掌不停地被碎石磨出血痕，又在天衣的能力之下迅速恢复，一个个血色的掌印七扭八歪地画出了仇无衣挪动的轨迹。</p>
“哥……”</p>
气若游丝的声音忽然从对面响起，仇无衣喉咙猛地一哽，千言万语化作了释然的微笑。</p>
失败了，彻底失败了，不仅没有击败谢凝，反而被怪异的声音弄得差点死掉，简直是今生今世最大的失败。</p>
可是仇无衣的心情却是高兴的，雀跃的，那是生存的喜悦，不仅是自己，还有自己喜欢的人。</p>
“啊……你还活着……呼……疼死了，那边的……你放心，我俩都没大碍，就是……动不了……我看到大块头了……老大呢？”</p>
凌戚的声音虽然不大，断断续续，但精神饱满，显然比任何人都神完力足。</p>
“呃？没看到啊。”</p>
仇无衣忽然愣了。</p>
按理说程铁轩就在附近，却看不到他的人影，谢凝亦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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