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雄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抖了抖，也许本来想勉强笑一笑，结果却变成了抽筋的样子。</p>
“如果你想说的话，外面的人好像已经全都消失了，在这里，可能只有你和我。”</p>
仇无衣隐喻地透露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自己是唯一能够倾听毛雄遗言的人，人在临死之前或许有种种愿望。</p>
“哈哈哈，不愧是天诛门，果然和一般的暗杀者有些不同，据说你们天诛门聚集了各式各样个性十足的家伙，能够遇到你，说不定算我的荣幸了，只不过……有些事情……”</p>
毛雄的瞳孔突然一顿，爆发出阵阵剧烈的咳嗽。捂在嘴上的手掌无力地垂在一旁，指缝当中渗出些许血迹。</p>
“没有药吗？”</p>
也不是因为关心，仇无衣总觉得现在毛雄还不应当死在这里，仅此而已。</p>
“没用了，连你们天诛门也不知道么？也罢，如果是你这样的人……或许能够……我恐怕是不行了，告诉你一件事，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居然能活到现在……不过……应该有某些原因吧，如果……如果你不想和我一起陪葬的话……向着塔底走，其他的地方……全都是死路。”</p>
不知从哪里冒出许多力量，毛雄紧咬着牙关，背靠着墙壁慢慢站了起来，仇无衣向他伸出了一只手，他却好像没看见一样不予理睬。</p>
“天空中的话或许……”</p>
“没用，你若是有振翅飞翔的本事……尽可以试试看……如果是你这种不畏惧诅咒的人……说不定也能开拓出一条生路……我也算是恶贯满盈，不过请你记住，我可……不是死在你的手里！”</p>
断断续续说完最后的话，毛雄好不容易站起的身体又贴着墙壁一点点滑了下去，慢慢闭起的双眼并无任何悔恨与反省。</p>
仇无衣有分辨活人和死人的基本能力，毛雄已经死掉了，死因可能是神秘的内伤，刚才他没有留下任何关于自身的遗言，资料中也大略提及过他没有任何家眷，孤身一人，所以他死掉之后，一切谜题都被带进了坟墓。</p>
圆柱塔的真实面目，黑雾的发生源，乃至他真正的死因与所有海盗消失的原因，全都成了无法解释的东西。</p>
毛雄所留下的信息当中，最有价值的就是脱离此地的方法，而且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忽然之间，仇无衣也感到人生的确无常。</p>
按理说，诛杀的任务结束之后必然要带走一些证物，比如人头，但天诛门似乎没有如此规定，只要确认这个人已死，奖励照常可以领取。现在仇无衣也没有做多余事情的心思，草草在毛雄身上搜了搜，翻出了一块五星岛的令牌，其实五星岛没有什么令牌，它只是毛雄身上的一种证物而已。</p>
“没有脚印？”</p>
仇无衣正要离开，一个奇怪的细节却突然出现在他的眼中。</p>
毛雄应该是从塔的下面爬上来的，正如自己是从上面爬下去一样，他自然没有悬空飞舞的能力，所以不可能留不下脚印。</p>
在毛雄和黑色石柱堆的另一侧也有通道，而且堆积着同样多的灰尘，灰尘是十分平整的，没有一丝踩过的痕迹。</p>
或许毛雄并不是从这边来，仇无衣在附近搜索了一阵，没有发现其他的通道。</p>
换句话说，可能毛雄一开始就在这里，就像自己一睁眼就出现在塔顶一样，毛雄出现的位置是在塔的中央，这也许与他身负重伤有关。</p>
循着唯一的一条通道向着塔底爬去，仇无衣一路依然抱着警惕，不过好像有点多余，塔里除了到处都有的石柱以外根本就没有更多的东西，也没有半个活着的生物，不久之前这还是一个永远拥挤吵闹到令人心烦的岛，现在仇无衣却有点怀念当时的感觉。</p>
塔的高度比想象中还夸张，一路摸索前行，很多没有光源的地方还要放慢速度，仇无衣不知道经过了多长时间，反正周围都是一片漆黑，塔的某些楼层有小小的窗户，窗户的外面却只有遮天蔽日的黑雾而已。</p>
走着走着，仇无衣突然觉得周围似乎变得开阔了许多，头顶的天花板也变得高了些，但大部分地方依然没有光。</p>
这时，出现的仇无衣眼前的却是许多扇关闭的门，一扇扇门围成了一个圆形，可能这里就是黑塔的基座部分了，附近也出现了些许黯淡的光。</p>
大厅的正中央有一汪黑色的泉水，泉水仿佛是死的，水面光滑如镜，仔细一看，光似乎是从水中传出来的，仇无衣不敢碰触，随便打开了一扇门向外望去。</p>
一打开门，扑面而来的却是有些寒冷的空气。</p>
普通的地面，普通的岩石，门外似乎就是五星岛，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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