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428年3月6日,未时,卢氏酒馆外面。
一位身材消瘦,穿着一件灰色的上衣,下身长裤则是黑色的。他的额头上镌刻着皱纹,两鬓夹杂着银丝,一双眼睛闪闪有神采,双手粗大,手上布满老茧,一看就是经常干体力活的人。
这人看着卢氏酒馆四个大字,眼睛微红,喃喃道:“还是和二十年前一样,一点都没变。”随后踏步往里走去。
来人正是宋应星。
进门往柜台看去,只见一个67岁的小孩坐在高高的凳子上,哼唱着不知名的曲子。他走过去问道:“这位小友,请问这里的掌柜的在吗?我想见见他。”
卢三元打量着来人反问道:“我就是掌柜啊,请问你有什么事情?”
宋应星再次打量了卢三元,心道这个小孩是掌柜?他能算清账目吗?
“那我找你家大人,麻烦你叫一下,我有要事。”宋应星只好道。
卢三元这下反应了过来,系统说宋应星三日之内会到,今天刚好是第三天啊,看他的打扮又不怎么像啊,难道牛人都是这么朴素么?
卢三元想到这里,跑到后面对着院子里面喊道:“爹,有人找你。”
平时崔艳艳都在后院里绣花,卢德乾则在午休,养精蓄锐下午跑堂。
崔艳艳正晒着太阳,绣着鸭子呢,听到儿子的喊声,转身去里间叫卢德乾。
等卢德乾出来,看着眼前的中年人道:“敢问这位大叔,有什么事情?”
宋应星打量着卢德乾,这张脸和恩人有七分相似。脑海里想起了当时恩人抱着的婴儿,这应该就是恩人的儿子吧,脸上就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
宋应星开心的道:“我叫宋应星,当年承蒙卢海峰卢老爷收留,让我在酒馆跑堂,才得以活了下来。这次我从京都回来,就为了找卢老爷报恩的。”
卢德乾听到这话拉着宋应星到一张桌子坐下,道:“卢海峰是家父,前几年和家母双双病逝,宋叔报恩就不必了,你能记着我爹,想必我爹泉下有知也会高兴的。”
卢三元听了他们的话,已经飘飘然起来,印钞机来了,桀桀桀桀桀桀~~~~但是老爹是什么鬼,把印钞机赶走么?不行不行,宋应星可是我的人,我要定了,卢德乾也拦不住。
宋应星一听这话就乐了,海峰老爷的儿子果然也是心善之人啊,看来我晚年还得忙碌了。
这时候卢三元插嘴道:“宋爷爷的家人在哪里”
宋应星诧异的看了卢三元一眼,这个小家伙心思细腻啊。
“我家人安顿在阳城我一个朋友那里,等我在这里买一个院子就把他们接过来,以后就在青山镇养老了,以后希望多多照顾。”宋应星对着卢德乾拱手道。
卢德乾看着宋应星,就知道他的日子可能也不好过,想着以前卢海峰收留过他,也不会是坏人。于是道:“宋叔客气了,请问你家几口人?我在青山镇熟络,到时候帮你看看院子。”
宋应星道:“我就一个妻子,两个儿子,一个儿媳,一个孙女。到时候我的两个儿子可以到卢氏酒馆帮忙。”
聊了不一会来了三个客人,卢德乾连忙过去招呼,然后到后厨帮忙了。
卢三元眨了眨眼睛,天真的问道:“我看宋爷爷的手,应该是长期握着锤子之类的工具吧?”
宋应星奇怪的反问道:“为什么不是锄头呢?经常干农活也会有茧子的。”
卢三元道:“长期握锤子的手,手臂会格外粗大,而且手上指关节的茧子会厚很多。长期拿锄头的茧子则是手掌的茧子厚一些。”
宋应星摊开双手看了看,果然指关节的茧子比手掌的要厚得多。他又看了看卢三元,心知这个孩子不简单啊,不仅聪明,观察还很细心。
“哈哈,三元果然如你爹所说是个神童啊!年仅5岁就有这样的认知,说话也条理清晰。”宋应星开心道,“那宋爷爷考考你,为什么用锤子和锄头有这样的差距呢?”
卢三元思考了一下道:“因为用锤子主要靠手臂发力,手掌上的力量越大,锤子反弹的力量也越大。手指就必须更用力握紧锤柄,那指关节和锤柄的摩擦力就会越大,长此以往茧子就会越来越厚。”
“而用锄头则是腰部先发力,而且锄柄很长,往下挖土的时候主要是手掌握住锄柄,所有手掌茧子会更厚实。”
宋应星听了这话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摩擦力是什么,所以你的问题我无法回答你对还是不对。但是用锤和用锄头都是腿部先发力,然后再是腰,最后到手臂上。”
卢三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我没用过锤子,也没用过锄头,所以我了解的都是自己认知的,没有实际操作过,得出的答案都不一定是对的。试验出真知果然说得没错啊。”
宋应星笑道:“试验出真知,说得很好。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跟宋爷爷学一些东西呢?这些东西不是儒家的治世之道,也不是高深的武学秘籍,只是一些奇淫巧技,却可以让百姓日子过得更好。”
宋应星看卢三元聪慧,也爱动脑子思考,起了爱才之心。但是他这些手艺,被工部认为是奇淫巧技,不务正业,但是他知道这些都非常实用的。
卢三元暗暗道,原来系统安排的人物是这样和他产生关系的啊,就是不知道是系统安排,还是冥冥中宿命的牵引,估计这个世界就只有他会重视宋应星吧。
以宋应星的本事,当一个工部尚书绰绰有余,混了不知道多少年还是一个匠人,估计都是自己捣鼓一些民生方面的发明吧。
系统这也的安排是有目的性吗?我只想成为一名绝世高手啊,现在怎么生出一股给这个世界来一场工业革命的想法?系统有毒啊!
卢三元看着宋应星那充满期待的眼神,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道:“师傅在上,受弟子三拜。”
宋应星也有点意外,他没想过收徒啊,他只想把自己总结的东西传播出去。现在卢三元已经磕过头,虽然拜师不是那么正规,但是宋应星也准备收下这个弟子。
“好好好,三元起来吧。”连道三个好,可见宋应星对卢三元非常满意。
两人又交流了起来,直到卢德乾叫他们准备吃晚饭了才停下来。
他们吃饭都是坐在大厅,免得来了客人招呼不到位,而且卢德乾要传菜,卢三元还要收钱。
饭桌上,得知卢三元已经拜了宋应星为师,卢德乾和崔艳艳非常诧异。宋应星的打扮根本就不像一个读书人,反而像一个农夫。
崔艳艳担忧的问道:“敢问先生准备教三元什么?”
宋应星还没答话,卢三元抢道:“娘,师傅是一个奇人,师傅的知识可以改变这个世界。你们就别问了,我跟着师傅你们放心就好了,反正都在青山镇。”
崔艳艳听了这话和卢德乾对望一眼,随后反应过来惊呼道:“改变世界!!”也不怪崔艳艳吃惊,她都没出过这个青山镇,她的眼界估计和那些农夫差不多,就是一日三餐。
卢三元也不解释,摇摇头道:“你们知道师傅是一个有本事的人就行了。”
卢德乾拦住了要继续说话的崔艳艳道:“那就麻烦宋,宋师傅了。”他也知道不好再叫宋叔了,不然就和儿子一辈了。
宋应星知道他们夫妻的担忧,道:“德乾放心,你父亲当年收留了我,我会把三元当成自己的儿子一样倾囊相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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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几天,在卢三元的影响下,卢德乾把隔壁两间商铺高价买了下来。
隔壁两间间商铺生意一般,勉强混个温饱,一般一间店铺只需要三百两左右,卢德乾给了五百两,两家人和卢德乾去官府办了地契转让手续,三天就搬走了。
宋应星也叫人送了信件去阳城,家人过两天就会过来。
两天后,宋应星的家人来到了青山镇。
宋应星的妻子柳淑娴是一个温婉的妇人,一身穿着也是丝绸做的,听说家里是书香门第,也是读过书的。当年宋应星也是个读书人,考上了举人,柳家对他也非常满意。
两人成婚过后,宋应星一次意外接触到了一个木匠,一下子打开了他的世界大门,就沉迷在了创造工具当中,本来一个读书人,书也不读了,整天在家里拿着一些工具敲敲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