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天出得屋子,披上蓑衣,戴上斗笠,正要纵步飞跃而去。
张燕儿追了出来,喊道:“白大哥,等等我!”
声音太过柔软,白玉天有些儿招架不住,脚底真气渐消,回过身,轻言道:“我赶着去求人帮忙,没心情游山玩水,你跟着去干嘛?”
燕儿走近身来,笑颜绽放开,柔声细语道:“两人同去,不是更有诚意些!”
白玉天微微摇了摇头,转过身,边走边说道:“人家都七老八十了,且都不认识你,美色对他不顶用。”
燕儿撑开画纸伞,跟上白玉天的脚步,道:“你是去请他帮人,又不是去请他害人,关美色什么事。”
白玉天顺口应道:“那你去了又能干吗?”
燕儿笑答道:“江湖人谈生意,很少不请中间人的,你就当我是那个能帮你说说好话的中间人好了!”
白玉天重重吸了一口气,加快了脚步,道:“李前辈一不好名,二不好利,愿不愿意出山相助,全凭一份心情,不存在讨价还价这么一说。”
燕儿见白玉天步子迈的过大,自己有些儿跟不上,一把挽住白玉天的手臂,仰着脸儿,微笑道:“白大哥,你还是不了解李老前辈。他若是不好名,又干吗自称‘明智上人’,干脆隐姓埋名得了,省得别人惦记上他。”
白玉天正打算扯下燕儿的小手,听过言语,将手缩了回去,道:“也是,人间就三样好东西,名,利,情感。一个人,若不为名利所动,定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可我从师傅那里听到的,李前辈好像没有什么风流韵事啊!”
燕儿见白玉天没有扯开自己的小手,内心很是欢愉,笑答道:“你都说他七老八十了,就算有过风流韵事,也是四五十年前的事儿了,你师傅哪会帮别人记得那么清楚。”
两人离开镜子湖,走上了山路。
白玉天将头儿微微俯了俯,见到张燕儿一脸的娇媚,内心儿有些吃不消,温言道:“你还是放开我的手臂吧!”
燕儿盯住白玉天那欢欣雀跃的眼神儿,嬉笑道:“为什么啊?”
白玉天一本正经地回道:“你年轻貌美,我血气方刚,又是荒山野岭,靠的太近,容易出事的。”
燕儿听过,赶忙抓住机会,调皮起来,娇羞羞地说道:“莺莺姐姐走的时候,又没有说你不能亲近女人。”
白玉天觉得言语有些儿不对路,赶忙将手臂从燕儿的环抱里抽了出来,迈开大步往前走,道:“不说,是莺莺对我这个做丈夫的最大信任,我更应该当她说了。若是连最美好的信任都没有了,貌合神离,还要做夫妻干吗!”
燕儿虽自觉无趣,但也不气馁,不停地加快脚步跟上白玉天,不停地被白玉天甩在了身后边。
白玉天见燕儿锲而不舍地跟着,又觉得自己是个男子,应该大度一些,强行将脚步放慢了些来,道:“你还是回去吧,虽说只是山上山下,但路程儿远着呢!”
燕儿抓住机会追了上去,欢笑道:“从龙虎山到这儿,上千里都不嫌累,小小一座山,不碍事的。”
白玉天不知道为什么愿意让她跟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做不到赶她回去,好像有她跟着,脚步儿不见了孤单,内心儿不见了寂寞。
两人拐过一个山道,前边突然有一只彩色的鸟儿从一片竹林间飞腾而起,振翅而去。
张燕儿眼睛喜悦,心中划过一道亮光,一把扯住白玉天的衣袖,欢喜道:“白大哥,我想到给李老前辈的见面礼了。”
一惊一乍,白玉天信以为真地打住脚步,看了燕儿一眼,道:“若真有其事,我教你一招剑法。”
张燕儿欢欢一笑,调皮道:“那你先说教我一招什么剑法先。”
白玉天将前边的竹林望了望,答道:“箫韶九成,凤凰来仪。就教你一招‘有凤来仪’吧。”
张燕儿听后有些儿失望,道:“有凤来仪,我都练过上百遍了,没什么稀奇的。”
白玉天迈开步子,往前走去,边走边说道:“你练的那‘有凤来仪’太过花哨,不得其真意。”
张燕儿跟上白玉天的步子,问道:“那你要教的‘有凤来仪’有什么真意?”
白玉天答道:“箫韶九成,凤凰来仪。世间最能打动人心的乐曲,其实来自演奏者的内心,有感而发。听者如若心意相通,自然而然凤凰来仪。一个练剑者,只有相信这招剑法能给自己依靠,他才愿意反复练习,直到滚瓜烂熟。每一招每一式若能跟其他招式练成一气,密不可分,那这套武功也就练有所成了。先有信任,后有熟练,‘瓜熟蒂落’就是‘有凤来仪’的真意。”
张燕儿听后很是高兴,心想,这么难的招式定要练习好久,那岂不是可以跟着他到处闲逛了!
白玉天见张燕儿一副偷着乐的神情,问道:“你刚才说的礼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