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澈点点头,跟着静坐罗汉进了佛祖的禅房。</p>
佛祖的禅房,比起观音的紫竹园来说,又别是一番风味。这房内一切从简,除了正西方的一张木床,及屋内环绕的佛教典籍,便再无其他。甚至连一张桌子也无。比起观音大士的典雅古朴,佛祖,却是简约的多了。</p>
玄澈看过去时,他正坐在木床的床沿上,见得玄澈进来,冲她摆摆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来。初次在珞珈山见他时,他面相慈善,神态安祥,全身金黄色,一面二臂,深蓝色头发结高发髻黄金发束,身着橘黄色僧袍,僧袍多余之长度披挂右肩于裸露之右手臂之上,双腿交叉盘坐,右腿置于左腿之上,以金刚跏趺坐姿安住,右手延伸过膝,掌心向内,意谓呼唤大地于其证悟之时刻作为见证,左手安置于腰间脐下持"禅定印",安详端住于八狮拱抬宝座、杂色莲花、月轮之上。而此次见他,却一身素色僧衣,与初见时的庄严宝象截然不同。</p>
玄澈上前去,坐在他的身侧,目光在他的脸上扫来扫去,欲探知他的伤势何如。佛祖轻笑道“不用这般看我,我本就是些皮肉伤,早已无大碍。”</p>
玄澈轻一声,不可置否。</p>
佛祖见她似是不信,也不欲执着此问题,便岔开话题道“你去见了地藏王?”</p>
玄澈想到地藏王,便眉头轻蹙,微微点了点头。</p>
佛祖见她这般神色,浅笑道“你与他说了转轮王越罗之事?”</p>
玄澈皱眉道“你也知晓?”</p>
佛祖仍是浅笑道“我虽不如你天机子洞察一切,但是地藏王毕竟是我的弟子,他心中想什么,我也是知道一点的。”</p>
玄澈点点头“其实这件事让我来做更好。”</p>
佛祖突然直视于她,问道“你从前从不理会这些事,即便是天塌了,也不会多看一眼,现在为何把一切麻烦都往身上揽?”</p>
玄澈听得他这般问,一时也愣住了。是啊,从前,她刚当上天机之时,也是藏越新去之时。那时的她,痛不欲生,肝肠寸断,哪有心情理会这些事。后来,她为了继任天机之事,以天后名义去往天庭,也是为了急于撇清这些重担。可是不知什么时候起,她便发现这些重担似乎这辈子也撇不清了,自己原以为待得修源长大,自己的担子便可以轻了,然后理所当然的将这重担转交与他。可是随着修源年岁渐长,自己要做的就更多,自己放不下的,也就更多。修源三百岁时,琅琊岛上闯进一只异兽,若是在从前,只要不出现在她眼前,她是决计不会管的,可是那只异兽刚一出现,自己便迫不及待出洞将它斩于岛上。那时她还不太明白自己为何要这样做,只心里想着。修源还年幼,莫要让这些不知轻重的东西伤到才好。</p>
现在仔细一想,自从修源来到她身边的一千多年来,自己便将重心转移到他身上了。从前的她只知道沉湎于过去,只知道活在悲痛中,但是自从修源来了,一切都变了,她开始关心他,从他尚在襁褓之时,到他孩童时期,再到他长成翩翩少年,自己的目光一直在追随着他,生怕他受一丝伤害。以前总想着等他长大了,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的退隐,然后去往天山隐居,但这些年来,她的这个念头却出现的越来越少。她只想趁着还走得动,多为修源扫清一些障碍,仅此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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