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嘉依暗暗嘲讽道,小心眼,心里一定在吃醋,你是我的妻子,大老远跑来船行,把礼物给别的男人,就是不给你。不对,什么礼物?哪来的礼物?刚才跑得匆忙,不记得有带礼物啊。
易嘉依回头一看,一朵海草,湿哒哒地绽放在那男子掌心。也许是出于礼貌,男子并未立刻甩手扔掉,而是静静地等待着她的解释。
“燕希,我来吧。”他连唤来燕希的名字,都显得那么温柔,行为举止处处散发着他那般与众不同的高贵感。
男子轻轻将海草放回水中,回到易嘉依面前,蹲下身子,浅笑道:“我叫陈天将,是来燕希的好朋友,毕业于中央警官学校,目前在zj省会警察局任职,见到你很高兴,可以交个朋友吗?”
“陈……天……将……”来自杭州城里的朋友,易嘉依重复了一边他的名字,小心翼翼的,仿佛是在和一件千年珍宝打招呼。小时候就特别崇拜当差的人,惩奸除恶,匡扶正义。如果自己是男儿身就好了,那就可以报效祖国,上阵杀敌,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他们了。
好好听的名字,竟然和我的名字如此相配: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反正比那个什么来之不易好听多了。
这一字一句,句句挂在心上,易嘉依的眼神就没离开过陈天将,倒是一边扶着自己妻子的来燕希有些旁观者的滋味。
“易嘉依,你……没良心。”来燕希气得一把撒了手,直直地站了起来,正好又将人推回了陈天将的怀里。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两人既尴尬,又不知所措,只有来燕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少爷,你怎么全身都湿了?”这时,随从小厮阿诚远远地跑过来递大毛巾。
“你别管……”来燕希一把抓过毛巾,正要往身上擦,余光一瞥。
这才让易嘉依明白,跳进水里救自己上岸的人真的是那个自己最瞧不起的来燕希,他将人救起来后在一旁抖水,叫醒自己的才是陈天将。
“这次的救命之恩必须向你讨回来,易嘉依,你听好了,需要50大洋,你这一年的月钱都是我的了。”
“救人你也有份啊!我才不让你救,钱还我!”
“想得美!”
“来燕希,你太不讲理了!”话音刚落,易嘉依抬起头望着来燕希,发间还滴着水,突然自己身上多了一件“外衣“,原来来燕希将毛巾披在了她身上,然后气呼呼地回了船行换衣服。
“天将,我不送你了!”来燕希离开前最后一句话,多少带点酸味。
媳妇不要了?
一看就是夫妻关系出了问题。
围观的人,纷纷交头接耳。
“好!”陈天将只是微微颔首应道。
“陈警官,等下次我一定好好重谢,今日我先回府。”易嘉依一身的狼狈样引得群众投来异样的眼光,只好打退堂鼓。
一步一滩水,易嘉依像一只刚捞上来的落汤鸡,有人笑出了声,有人直摇头。
“天气凉,保重身子。”陈天将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披在易嘉依肩上。他十分清楚自己的这个兄弟,若不是自己出差赶不上,他应该早在喜宴上见过她,而不是今日如此这般景象。
“希望还来得及。”陈天将默默念道,一句话意味深长。
夕阳西垂,晚霞红遍了半边天,陈天将驾着车,出了船厂,驶向远处。
望着来燕希的背影,易嘉依的心似乎被什么狠狠地戳了一下,她谢过陈天将,裹紧了身上的“关心”,独自一人回了来府。
那日,来燕希没有回府赶上晚宴,听说到了半夜才悄悄进了书房。
他一进书房,一股生姜味扑鼻而来,环顾四周,案桌食盒内温着一碗热汤。
看来是有心人掐准了时间,余温刚好不烫也不冷。
他端起药碗闻了闻,一股脑儿全喝了,不忘抿了抿嘴,嘴角上扬,一蜷身子躺在了塌上。
明月高悬窗外,碗底的小纸条写着:“对不起!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