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大雨忽的停了。
她仰面看着苍天,也不知为什么,忽的长笑道,“我要诅咒你们,诅咒天朝三年大旱,若能生还,此仇必报!”
真是可笑,这一跌落,她甚至不知道能不能生还,可她却还要在临死前说出这样的话,是不甘吗?
不甘她什么都没做,背上妖孽的骂名。
不甘她什么都没做,身边的人却因她而亡。
不甘命运,不甘那些被愚弄麻痹的人,不
每一个人的力量将她放手推入悬崖。
……
她醒来的时候,全身都不能动弹,全身都在剧烈疼痛,没有一处不痛,没有一处的痛稍轻微。那痛一定不是常人经历过的,就像全身都被无数的铁钉在敲打,随时都在咯吱咯吱地碎裂,随时都要散架,可它偏偏没有散架,还在支撑着。
她很清醒,非常地清醒,甚至还能记得之前发生的每一个细节,跌落的时候,是雪狼赶到,救了她。
雪狼也许是上天不愿遗弃她的证明,她甚至不知道它是怎么做到的,一路将她送到闻人和隐来的面前。她才知道,原来齐悦那样说都是为了让她分神,让他能够将朗夜救下,其实她们都逃了出来,她们遇到了之前为她算命的东方先生,是东方先生提前告知了她的去向。
她睁着眼,能够看到身上的血一直不停地流,快要流干的时候就停止了,全身干枯的好像要化成灰烬,可没过多久,感觉稍微恢复一点的时候,那些伤口又开始流起血来。
闻人和隐来除了哭,什么都不知道了。
若不是有东方先生,也许她现在还像一具僵尸,全身都是伤口,全身都在流血,可她却死不了。
东方先生不停地摇头,不停地自责,“老夫还是来迟了一步……”
而她只能睁着眼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
幸好,幸好那段日子还是过去了。
从此她姓杨,叫新月。
她又掩起了手,习惯地将手插入袍袖,不让它们露出来,虽然它们已经戴上了手套,可她还是无法抑制的这样做。
大概,她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第一次看到自己脸和全身时的惊悚。
也许那个小孩子更无辜,居然瞧见了她的脸,被吓得哭了三天三夜,她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如同鬼魅。从那么高的地方跌下,没死已经是奇迹了,她也实在无力再多说什么。那些伤疤,也算不得什么了。
念竹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她身边,打断了她的思绪,给她披上了件轻裘,“天凉了,都站风口许久了,掌柜的新进了些好茶,我先前晾了晾,又颠了灰,水也烧好了,要不要进屋去喝口热茶?”
小月见是她,不由得一笑,“你都是万俟公主了,不用做这么多事了。”
“这不是还没回去吗?”念竹一笑,自从那件事之后,念竹也宛若一夜长大,眉目间竟然多了几分净心的沉静,“就是回去了,难道就不许我对你好了?”
“很快就要回去了,心里想清楚了吗?”小月抓紧了身上的裘衣,看着客栈院子里那棵已经只剩个树杈的桃树。
念竹不答话,只是低着头,看着脚下,过了好一会,才低声道,“苏落枕大概会想要见你的,你不进去?”
“故事大概还没讲完呢,等里头安静些了再去吧。”
念竹飞快地扫了一眼小月的嘴角,看到她还是勾着笑,虽然明知道半年来她一直都露着笑,没人见得到她脸上真正的表情,可那笑毕竟让她心里稍微安定,“不管怎么样,他来是为了你,你也要去看看的。”
说着就轻轻推了她入门,小月也没用力,由着她把自己推进去。
苏落枕只简单地说了几句,正在问小月在哪,见念竹前面还有个陌生的白衣女子,身形虽然熟悉,可脸上戴了块金色的半边面具,他也不放在心上,急急问道,“念竹,小月呢?”
念竹一滞,闻人等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小月微微一笑,“怎么,戴了个面具,你就认不出我来了?”
苏落枕摸了摸后脑勺,又揉了揉眼睛,傻问道,“你没事戴面具做什么?”
被闻人猛地拍了下头,苏落枕这才惊道,“原来是真的!你真的掉下……”
小月打断道,“没什么,都是旧事了。”
苏落枕懊恼道,“我不是故意来这么迟的,武林盟的事情挺麻烦的,还要避开朝廷的耳目,尤其是杨……家的东西整顿起来也挺不容易……”
“你辛苦了。”小月点点头,“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跟着你啊!”苏落枕睁大了眼睛。
众人黑线,小月清咳了一声,“那个……”
“我答应过他的,这个就不必说了。”苏落枕大义凛然地挥手,“听说你们是要去万俟,那现在就去吗?我都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了,走吧?”
闻人张嘴,刚要斥责苏落枕这个没心没肺的,小月冲她摇了摇头,不知道就算了,没必要多让个人知道她所受的苦楚。
见闻人还有些不乐意,小月便插嘴道,“说的也是,我们在这里逗留的时间也够长了,我也休息好了,麻烦闻人你去把东方先生叫醒,问问他是不是跟我们一起走。”
闻人看了看她,可惜不能掰开了面具看她的表情,只能答应着去找东方灵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