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和清音相处得不错吧,我的乖孩子?”柔暖的声线传入耳中,那般优雅,那般悦耳,坦丝心头一悸,慌忙扬起脸,露出一丝乖巧的笑意:“是的,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按照面具医生的安排,坦丝每个白天都要跟随他观摩解剖尸体,只有晚饭时光能和清音一同度过。和能够自由走动的坦丝不同,可怜的清音目前仍然被关在笼子里,只是她不再待在那处阴森森的试验房里,而是回到自己的房间,由哑巴定时送入饮食。
不知道是不是妖灵世界的默定规则,清音很少说起妖灵的情况,也从不谈及自己的特殊能力。整天提心吊胆的坦丝就更受限,不仅对自己的自愈能力绝口不提,连脸上的面具都不敢全取下来。
尽管如此,这两个被关在不见天日之地的同龄女孩还是有不少共同话题的,比如偷偷猜测此处的位置和用途,感概面具医生的神秘与可怕。清音还会不停询问关于北方联盟的风俗,一副悠然神往的模样,似乎很想将五城游玩个遍——当然,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立刻就被坦丝否决了。像她那样拥有玫瑰发色的奇怪少女,若是出现在根本不知妖灵为何物的法库城里,百分百是被人当作魔兽群殴致死的结局。
就这样一边吃饭一边抓紧时间说话,在一种同病相怜的心境下,两个女孩倒真的催生出某种类似友谊的感情来。在坦丝的眼里,清音是个单纯可爱的女孩。拥有漂亮的脸蛋与善良的心地,除了对食物有点难以理解的偏执外,她几乎是坦丝生平所见最完美的女子。若不是两人的交好存有面具医生刻意安排的痕迹,她倒真的很希望自己能成为那妖灵女孩的朋友呢!
“又在胡思乱想了,傻孩子。”光华迷离的面具凑到坦丝的眼前,近得能感受到那股冰冷的气息,“交个朋友而已,就这样简单,想多了可不好。”
在这个黑发男子的面前,自己的小心思完全无所遁形!坦丝认命的低下头,轻声道:“我知道了。”
“唔,那就去准备下午的检验吧。记得挑一具漂亮点的尸体,这将成为你毕生难忘的记忆。”慢条斯理的优雅声音回荡在空中,带着略微低哑的兴奋,“我很期待你的第一次解剖喔,做得利落些,乖孩子。”
终于要自己动手切解尸体了!坦丝只觉头皮一炸,嘴唇哆嗦的说不出话来。她很想寻个借口拖延,却又不敢说半个不字,只得唯唯诺诺应了下来。
看着垂头丧气的瘦弱少女走出房门,一声低喃在房中渐渐荡开,仿佛轻不可闻的耳语:“清音啊……等你到达妖灵的世界,她会对你非常有用的。”
慢慢吞吞走到存放尸体的大屋——就是她死而复生的那个白光耀眼的房间,坦丝掀开覆盖的白布,仔细挑选起尸体来。有时候她也奇怪自己的适应能力如此强大,到了现在,她完全能做到对着成堆尸体而面不改色,看着那些血淋淋的内脏也近乎无动于衷。
好不容易从尸体堆里扒拉出一具身材匀称地女性躯体。她拽了把狭长小刀在胸口比划起来——面具医生管那银色小刀叫手术刀。用来切皮肉真是又快又利。可右手哆嗦了片刻。那泛着寒光地刀刃还是切不下去。原来看人做和自己做完全是两码事啊。她丧气地蹲在地板上。心想怎么才能把下午地难熬时刻应付过去呢?
“咦。面具大人下午要用尸体吗?”客气地问话在门边响起。两个身着白袍地青年冲着坦丝露出讨好地笑。“想一个人搬动尸体。小坦怕是力气不够吧?”
坦丝从地上一跃而起。嘻嘻笑道:“是呀。这具尸体需要搬到检验房。麻烦两位了!”
在这里待了几个月。一直跟随面具医生地坦丝被其他验尸者当成了他地新学徒。出于对那位神秘黑发男地敬畏。这里地验尸者对坦丝都很友善。有些年轻人更是千方百计地巴结她。反正都是免费地劳力。坦丝便不用白不用了。大咧咧地指挥两人搬起那具女尸。沿着长长地甬道往面具医生地私人检验房走去。
“小坦。你听说没有。最近城里不太平呢!”白袍青年边走边低语。脸上带着点诡秘地神气。
坦丝根本连这鬼地方在法库城地哪个区都不清楚。只能支支吾吾应道:“最近活儿太多。没有去城里……”
“我猜也是,小坦可是面具大人的得力助手,肯定会参与那些要紧的研究,哪里有空四处闲逛呢?”另一人赶紧打着哈哈接过话头,“我们也是听人讲的,据说城里又是失火又是黑帮械斗,城卫队忙得不可开交,死了不少人呢!”
“烧焦的尸体最难处理,这下我们的活又多了!”先前那人悻悻发起牢骚,“本来外出假期就是半年轮一次,现在尸体增多,我们的休假又得取消了!”说着,两人眼巴巴的望着坦丝,低声央求道:“拜托小坦跟面具大人说一声,最近能否多添点人手?”
坦丝诧异的望了他们一眼,没想到自己在这些验尸者的心中地位颇高,想来都是拜那黑白面具所赐。她正想用此特权问点关于此地的情况,心中突然生出点不祥的预兆来!
她猛然一个停顿,生生止住前进的脚步,便听到耳边“嗖嗖”两声,数道漆黑的利箭若闪电般扑面而来,那是全然闪避不及的森冷杀机!
坦丝的惊呼将将滑出口,就听到甬道的尽头响起一个急促的低喊:“别都杀了,留个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