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想着昨日和夫人商量的事,张大帅再次说道:“对了,明日当值你去后宅一趟,拜见我的正妻孙夫人,当年你父还是本帅亲兵时,孙夫人就视他为弟多有照料,这次听说你来当值,要见你一见。”
“卑职领命,必像敬重大帅一般拜见主母。”说着,还朝后宅的方向拱手一礼。
“嗯,一会儿本帅还要见鹰扬校尉周道成,你就在一旁侍卫吧。”
不一会儿,就有近侍通传,鹰扬校尉周道成到了,陈兴宗朝大帅拱手后,走到了大帅身侧侍立。
随着盔甲的碰撞声,一个燕颔虎须的大将就走了进来,也不下拜,朝着张公瑾拱了拱手:“周道成见过大帅。”
张公瑾笑着摆手:“道成来了啊,今日找本帅何事?”
“禀大帅,我手下这一部兵马尚缺大量军资甲胄,最近听说大帅平叛发了大财,儿郎们都托我来向大帅讨点生活。”
这周道成说话嗓音极为洪亮,哪怕书房外面都听的清晰可闻,加之整个人身形伟岸,气势上一点也不输给张公瑾。
房子陵猛的站起,怒斥道:“大胆,周道成你身为一部校尉,竟然敢公然向大帅讨要军资,若人人像你这般犯上,军中还有何法度可言!”
周道成也不甘示弱:“参军,你这就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你办差拿笔动嘴就行了,弟兄们可是要豁出性命的,这几十年来咱们长宁镇要没有我周家,早就不知道被临镇打进来多少次了,光周家直系子弟就战死超过十人,要点军资怎地?”
看到这一幕,另一侧侍立的陈兴宗瞳孔一缩,顿时搞明白了这里面的因果。
这周道成的命数竟然高达35点,只是微微低于大帅,难怪敢如此跋扈。
对未来预演的记忆里,陈兴宗却对此人了解不深。
记忆中随着一年后他父亲战死,对长宁镇大失所望的他就举家向南发展,后来在蜀滇边界附近打下了一个残破穷县,靠着和滇州通商站稳了脚跟,渐渐将势力扩大到数县之地。
而包含长宁镇在内的诸多藩镇,在接下来数年时间,大小战役数十次,却都为蜀龙做了嫁衣。
短短数年就被其横扫蜀地,夺下汉中门户自立为王,不得不说时势造英雄。
回到眼前,周家人丁兴旺根基深厚,不止掌握鹰扬部一千五百兵马,周道成其弟周道衍还担任着余泽县令,可以说周家的整体实力,并不逊色于手握三千衙兵的张大帅多少。
本来大帅靠着名分、衙兵和府城的钱粮,还压的住周家,但现在没有继承人的问题已经动摇了大帅权力的根本,当年凛然受命没有二话的下属,现在也要给自己多留条路,导致现在面对周道成,张公瑾的气势越来越弱,都快不像个大帅了。
对于在场的陈兴宗,周道成也斜眼瞅了眼,不过并没当回事,以他周家现在的根基,他并不怕大帅对他们翻脸。
就是把他周道成杀了,张公瑾也指挥不动鹰扬部,这可是周家一手创建二十余年的精锐部队,里面的基层军官一半以上都是姓周的。
陈兴宗眼观鼻鼻观心,这俩大佬的事不是现在的他能参与的,人最怕的就是别人说三句好话就无脑往上冲,自己的斤两自己要有数,他现在需要的是发展势力结交人脉,而不是去树敌。
最终,张公瑾脸色反复变换了几次,还是答应了拨给军资的事。
周道成离开后,房子陵就要斥责刚才没发声的陈兴宗,还没等他开口,陈兴宗就对大帅一拜后溜走了。
笑话,你房子陵喊几嗓子没人在乎,谁都知道你无兵无权,也懒得和你一般见识。
他作为陈家嫡长子,若是为了大帅这时候就跟周道成顶牛,那不是当炮灰给陈家招祸么。
多说漂亮话,少管分外事。
这十个字,就是陈兴宗给这个月办差定下的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