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抬头看他一眼，“吞吞吐吐的，你到底想说什么！”</p>
“儿子想着……前些日子得了消息，五王爷去扬州了，听说林姑父不太好了。”开头说了这一句，他后面的话便顺了许多。</p>
“林家一个人都没剩下来了，我们也算是姻亲，去帮着料理后事——”</p>
话还没说完，贾赦一巴掌拍在桌上。</p>
“你傻了！”贾赦瞪大了眼睛，“王爷都去扬州了，你还想——”贾赦眼睛一眯，“又是你那个不省心的媳妇儿撺掇的？”</p>
贾赦语气阴冷，贾琏不禁缩了缩，“她也是为了家里好。”</p>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什么！”贾赦怒道：“家里是少了你吃还是少了你花了，我还没死呢，轮不到你做主。”</p>
正说着话，便见邢夫人身边的丫鬟过来，小声道：“老爷，二少爷醒了，正哭着叫父亲呢。太太怎么也哄不好，求老爷去看一看。”</p>
贾赦脸上立刻有了笑意，站起身来道：“她真是不中用，连孩子都不会哄。”</p>
但是等视线转到贾琏身上，立即又冷了下来，“好好回去待着！别想那些有的没的！”</p>
贾琏低声说了“是”，等到贾赦走出屋门，这才回去自己院子里。</p>
一见王熙凤便摇了摇头，“父亲没答应。”</p>
二月十九，瑞定的船在扬州码头边上靠岸了。</p>
这次跟上次不一样，上次就他一船人，有点像是微服的架势。这次虽然打着看望岳父的名义，但是实则是为了盐税之事而来，还带了四船的侍卫，一下便将码头堵结实了。</p>
来接他们两个的是林安，也算是熟人了。瑞定跟他打过招呼，看见马车已经等在边上，又上船去叫黛玉下来。</p>
转身的时候还在想，岳父大人真不愧是做到了巡盐御史，这般装病还真是像，没来接他们，连派出来的管家看着都憔悴了。</p>
瑞定拉着黛玉的手走下甲板，林安吩咐车夫将车子再驶近一些，他自己上前跟两位正式见礼。</p>
“老爷是真的快不好了。”</p>
瑞定一惊，黛玉晃了两下，脸色变得煞白。</p>
“快去林府”瑞定急道。</p>
一路上，黛玉紧紧抓着瑞定的手，咬着一口银牙一言不发。</p>
瑞定不说话，只是不住拍拍她手背，以示安慰。</p>
不多时到了林府，瑞定的心里也越发的不确定了。</p>
林府虽开了中门表示尊重，但是林如海都没有出现在大门处。按说他是皇子，又是正儿八经的亲王，整个天下，排名第三的地位。</p>
如果林如海没出来迎接他……那他究竟病到了什么程度，难道连下床都困难了？</p>
黛玉也是想到这一点，几乎要拉起裙子往里跑了。</p>
两人一路到了林如海书房，只见他形容枯瘦，脸上只剩下一层黑黄的干皮，瑞定两年前才见过他一面，跟当时比……怕是老了十岁都不止。</p>
见到两人进来，林如海脸上扯出一个笑容，“王爷，老臣——”</p>
话还没说话，黛玉一声“父亲”，便哭倒在他身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