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将领在深夜独自拎着焦当家的头颅回来了,不止他一个人。在他身后,有几十个官兵举着火把,押送着草寇和车马。
周玉他们围靠着火堆,各自躺在简易的草席上。草是在树林中随便拔的长草,为此遭遇还不小心割伤了手。因为官兵不允许他们手持利器。
本来几人吃过官兵提供的干粮,和衣入睡了,但却被官兵们的欢呼声吵醒。
大师兄睡得浅,第一时间就站起来,观察周围发生了何事。二师兄是一点也没要起来的意思,翻了个身背靠火堆,用手掌搭住耳朵,掩盖吵人的声音。车夫倒是紧张兮兮的爬起来,小声和周玉说话:“周公子,好像是官爷们得胜回来了。”
周玉年轻,稍微躺过一会儿,精神就恢复的差不多,活力满满的跳起来,拍了拍衣服回应车夫道:“走,我们去看看。”
大师兄侧耳倾听了一下,官兵们吵闹所谈论的事,扭了扭脖子,随即盘腿坐下,闭上眼睛开始打坐:“你们去吧。”
大师兄和二师兄看来对凑热闹不太感兴趣,周玉倒是想瞅瞅那些白天不可一世,嚣张的草寇,如今是什么模样。
......
因为要看守草寇,所以驻地比之前架起了更多的火堆,整条通往扬州的商路变得灯火通明。
每个草寇都被绳索绑着,双臂交叉捆在身后。两两一组,被三个官兵看守。
中年将领把血淋淋的头颅交给贴身卫兵保管,带着一脸疲惫,听着手下今日的战果。由于是突袭,行动是雷厉风行的,尽管稳坐山头的卢当家派了盯梢,预防官兵的出击,奈何这伙草寇山匪的水平着实有点差,发现归发现,但没能安全返回报信。
卢当家预感到的危险真的发生,幸好他做了多手准备,没有坐以待毙。在派出的手下没能及时返回,他就学罗当家,喊上几个听话的喽啰,骑着山头仅剩的几匹马,带上一点私房钱,就无声无息地跑了。
待官兵听从被俘草寇指路,聚集几十号人,小心扑到山头时,草寇的老窝已经空无一人,不见头目。
卢当家在此地占山劫道,混了几个月,临走却还是身无余钱,可以见得,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干草寇山匪这个行当的。
说他运气好也行,没有像焦当家身首异处,得以苟活一命。说他有实力么,倒也说不上,毕竟还是夹着尾巴逃跑,一点也不光彩,比罗当家大包小包拿着金银走,差远了。
“禀告将军,草寇口供说他们人数共有三四十号人,其中有三个头领。今日还进行了一场拦路截杀,武功最好的那个,名叫罗当家,今天借口收尾,带着几个心腹,实则暗地卷走其他两个当家的财货早早跑掉......”
“假扮商贾的那五人抓到了,三死两伤,活着的口供说,他们跟随焦当家乔装,运送货物到扬州,就是为了弥补失财的空缺。没想到遇见了我们的兵马,将军所追杀的就是他们的一个头领,焦当家......”
“其他人严格听从将军的命令,没敢打草惊蛇,偷偷潜伏上山,力图抓捕另一个留守的头领,卢当家。可不知是哪里泄露了消息,盯梢口供说,听闻罗当家手下将欲逃跑,卢当家早已生起防备之心......”
“今日还有四人,言说他们从草寇手中虎口逃生,是要前往扬州的良家子,说在树林中见过将军,某不敢轻信,故而留他们在驻地中,等将军返回验证......”
中年将领在听手下汇报时,从亲卫端着的木盆中,拿出布帕,拧干冒热气的水,擦拭身上的血污和尘土。
“你们所说的人,就是他们吗?”中年将领用下巴指了指远远观看草寇俘虏的周玉和车夫,最后擦干净手背手心,把布帕放进木盆,盆中的水已经变成红褐色。
汇报卫兵转头,看到周玉,回应到:“就是他们。”中年将领摆出一副威严的面孔,说道:“走,过去看看。”
......
坐在地上的草寇俘虏情绪不高,但也没人试图逃跑。
他们知道最近边境不太平,到处都缺苦力徭役挖土修建防御工事,他们有很大的可能会被发配,而不是杀头。可如果逃跑,被抓到,一定是死路一条,当下就会被砍头。
周玉和这些草寇只见过一面,除了抵抗官兵被杀的,这里还剩八九组人,不超过二十个。看他们无精打采,周玉猜测也许是被官兵看守的缘故,对围观的两人视若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