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一大妈过来收拾碗筷,伺候聋老太太洗漱,张梁打了一声招呼就回家去了。
一夜无事,赶快就到了第二天早上。
张梁简单洗漱了一下,出门在外面国营早点铺买了豆浆油条烧饼,给弟弟妹妹留了一点,就对付两口就准备出门上班去了。
出了巷子,慢悠悠的朝着红星轧钢厂蹬去,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座工厂目前。
一排灯火通明的窗子正对着厂房照耀着,工厂正用它强大的铁肺进行工作,不断发出轰隆隆的巨响。铁器的哗啷声,锤头敲打的叮当声,锯齿拉扯时的咯咯声,以及熔软了的金属尖头被敲打时的吱吱声交响成一片。煤烟现在是直冲九霄,喷吐着火焰,向四方撒下一束束的火花,恰如点着了的花爆。
从这里望过去,整个工厂是一大堆错综重叠的建筑物:井架、拱门、栈桥、钢筋混凝土的和石头的大厦,有的仿佛是轻飘飘的;象是一些巨大的水泡,有的整齐匀称,具有朴实的风格与建筑物固有的凝重气魄。它们有的象是焊在一起的,重重叠叠地堆着,有的象整块巨石凿成的,高高低低耸立在那里。
不断的有人从里面走去,有推着自行车的,也有直接骑进去的,也有三两人笑着互相打招呼,感觉每个人身上都充满了活力。
毕竟在这个时代,工人当家做主,是工厂的主人。他们精神饱满,斗志昂扬,对生活充满了希望,虽然脸上也带着一些疲惫,但是相比农村上工拿公分,一年也就挣个相当于三四十块来说,他们无疑是幸运的。
张梁也笑着和附近熟悉的人打着招呼,推着自行车走向旁边的停车棚。
张梁穿过几条道,走进了机器间。这儿,在晴空的灿烂光辉下,是一所庄严的机器圣殿。地下的花砖嵌出了棋格形的花纹。乌黑的柴油机闪耀着金银的光彩,象一些偶像似的竖立着。它们稳固地、整齐地、纵横地排列成长行,看来随时可以开动:只要谁碰它们一下,它们就会开始飞舞,开始炫耀灿烂的金属的光芒。气流象一股股热浪,迎面扑向格列勃。飞轮又象停顿着,又象飞转着。这儿一切都象以前一样整齐洁净,机器的每一个零件都由于受到可爱的人类的关怀而透着温暖。地板仍旧象涂了蜡的琉璃砖似的微微发光,窗子并没有蒙上灰尘,玻璃(那么多的玻璃)都颤动着,闪耀着淡青色和琥珀色的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