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伶还想说点什么,不等他开口这丫头忽然疯疯癫癫的跑出门去了,他也没理由去追,掀开饭桶发现这餐还真是丰盛,这样一个桶就有三层六个菜,底下的米饭还不住的喷涌着热气,房间里极快的被夹杂着肉香的米香充斥。
……
次日,莫伶自己找了个木盆打水洗脸,期间听下人说今天是祭祖的日子,他本想一早就跟庆鸿雪告别离去,既然对方有事只好暂且搁下,在客房的院子里找了块阴凉处坐下等候。
却不想,庆鸿雅那丫头却跑了过来烦人。
“莫伶,你是不是女扮男装?”
莫伶被她呛的一句话也不想说,只摇了摇头,却不想这丫头又说:“不就问一下嘛,怎么这么大火气?”
“没有,我只是……”
他确实有点恼火,话说到一半也不打算说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换个地方,一只白皙的手掌闯进视线,五根手指扩开撑着的手镯直往莫伶脸上贴。
“这个是一对的,送你一个,以后真当了仙人可要带着我也成仙。”
“这是万万不能收的。”莫伶摆了摆手,又说:“庆兄一定比我更要厉害。”
“兄长再带我,肯定会很累的。”
莫伶顿时一脸郁闷,难道她觉得自己就不会累吗?
“别不乐意了,到时候让哥哥拉你一把如何?”庆鸿雅笑盈盈的抓住莫伶一只手,大咧咧的拿手镯往他手腕上穿。
这下可把莫伶痛的龇牙咧嘴,这镯子完全是给女人戴的,他如何穿的进去?
眼看着这丫头戴不进去要来硬的,莫伶忙的把通红的手腕藏到身后,脸上也飞快的红了:“庆小姐,我收下就是,实在是戴不上,你就……”
“那好吧。”
庆鸿雅倒是很爽快的放弃了,跟他瞎扯半日后又像昨晚那样跑走了。
在她离开后不久,庆鸿雪带着两个下人进了院子,那两个下人一个持剑,另一个捧刀,他走在两人中前方,开口第一句便是:“莫兄,什么时候要走?看来我只好一同去了。”
“怎么了?”
“父亲在祭奠时说,若我不同去当即断绝关系。”
莫伶一时愣住,而庆鸿雪见他攥着镯子,惊讶道:“鸿雅顽劣非常,这物件……不必放在心上,只是……”
庆鸿雪摇了摇头,像是自己回答自己:“没什么,既然要去玄宗当有所准备,先跟我选马,诸多事宜还要仔细商议。”
用了一整个下午,府里的管家为两人准备了两个大包袱,其中金银细软换洗衣物都有包括,甚至纸墨笔砚也一同备下。
直到夜深,一切终于准备妥当,只等明早出发。
担心庆鸿雅又找上门了,莫伶这才将门反锁才敢躺下,却不想刚有了几分困意就听见敲门声。
他担心是庆鸿雅,又担心是庆鸿雪,最后只能起了身去开门,却不想谁都不是,来的是一个稍有些驼背的男人。
“你就是莫伶?”
莫伶点了点头,拱手说:“老先生是?”
“我是鸿雪的父亲,此处家主庆衡。”
莫伶这次弯腰作揖,起身后拘谨的点了点头。
“听犬子说你是乡野之民,谈吐却还得体。”
“只因为我好运,自小被恩人照顾,受他的影响才……”
一想起仰在床上吆喝着自己去买酒的张铁匠,莫伶实难继续恭维他,只好腼腆的笑了笑。
“自谦也是件好事,以后入了仙人宗门也好保身,只是鸿雪……”
“庆家主尽可明言。”
庆衡先是一顿,再次打量了莫伶一番,脸上突然有些失望,但不是对他而失望,而是对自己有些失望。
他缓缓吸了口气,晃悠悠的到旁边的深红木桌上坐下,一只手按着茶具,另只手紧按着膝盖,这时他发觉自己在仰视莫伶,于是垂下头去,虽然后来莫伶也坐下了,他的头却是抬不起来。
“鸿雪为人太过执拗不懂变通,旁人说这是义气,我忧心他这样难以立身,我只有这一个儿子,忧虑之心天地可鉴,老夫并无他求,只望你多照顾鸿雪,若你二人都没有天赋此事自然作罢,若有幸一同入了宗门,还请小友多多费心,以免鸿雪遭受横祸。”
直到说完,庆衡都没再看莫伶一眼,虽说是凡人,但他走南闯北这些年来多少也有些见闻,更知晓几条仙人宗门中的流言,自己经历过的艰险与修炼相比只是九牛一毛,自己的儿子自然要心疼,可莫伶不也是他人的子嗣么?
“如果只是这样,莫伶多多留意就是。”
“老夫是想你能垫着鸿雪修行,能多多让着他,若你答应,老夫即刻送你数百金银,不管你们能否进入玄宗,我都不会反悔!”
莫伶只笑着拱了拱手,起身后将庆衡扶了起来,羞赧道:“庆家主不必这般,庆兄救了我,我理应报答,我照你说的做就是,至于金银是万万不可的,还望家主不要介意。”
他说完做了个长揖,神色温和的帮庆衡倒了茶。
“只是老夫……”
“若莫伶有违此言,当死于万箭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