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人世?这是什么意思?
仿佛没听清他的话,我只是呆呆看着那尚余一丝笑意的薄唇,问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讽刺的笑容霎时不见,他敛容淡淡答道:“文湘已是时日不多,恐怕不出十天,便会撒手而去。[爱^书^者^首^发]”
这一次我却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只觉脑中蓦地一片昏黑。
太阳穴处那血管频频跳动,似要冲出脑中。我一手捂住脑袋,面部也因这突然袭来的痛楚而扭曲。
“莲儿!”郭嘉见状马上上前扶我,满面担忧。我勉强笑了笑,轻轻推开他扶住我肩膀的手,道:“没事。可能是最近不注意休息,过一会便好了。文湘她……你二人一直缄口不言,想要瞒过我的,就是此事?”
郭嘉默不作声,也没有看我,眼神深处似有一丝迷茫。
“于是,这就是你所谓最好的解决办法……?”我轻咬嘴唇喃喃自语般说道,“既可以不违道义送走文湘,又能以此为由接我回来……不是么?这笔帐郭大人倒是算得清楚,不如跟我一同从商吧,暗地进行不会失了面子。”
郭嘉依旧沉默。但我明白得很,不同于刚刚的迷惘,这一句却是默许。
“为何不说话?被我言中了?”
“正是。”郭嘉长舒口气,双手再次扶上我肩,清澈的明眸直视着我。“若是早对你说,只怕莲儿于心不忍……”
“于心不忍?”我冷笑一声,“那您真是看错我了,我与那女子非亲非故,她是生是死与我何干!”嘴上说着残忍的话,内心却分明痛楚。文湘瘦弱地身姿浮现于脑海,那几无血色的面容上,却总有一丝的温柔的笑……
“莲儿若真能把事做绝反倒好。只怕嘴巴上的不饶人,终究还是为了掩饰内心软弱。”郭嘉低声道。
一语中的。那清晰的话语如利刃一般刺入心扉。我自是狼狈,进而恼羞成怒,皱眉怒视眼前的人。我最恨郭嘉这点,恨他太过聪明,恨他地自信与自负。却更恨自己为何总是被人轻易看穿……
“你就如此肯定?郭大人,人的想法可有千种万种,一念之差也会做出相反决定。如此一语断言,也未免太自信了吧?”
“如莲儿所说,人心确实多变。尤其是女子,”说罢他瞥了我一眼,我索性赌气低头不看他。只听那沉稳声音接着道:“断言并非总是断言,也可以是试探。有莲儿后来一番话,我便也确定了自己地推断了。”
他这是在说我欲盖弥彰?我顿时脸一红,想了词正要开口狡辩,却被他抢先一步,“如今莲儿霎时面红耳热,想必又被我言中了。”
“不是……”想好的托词完全被堵了回去。我终究只是脱口了两个字。
“你虽反应极快。却并不善于洞察人心。若没猜错,莲儿刚才定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郭嘉似乎丝毫不想给我喘息机会。乘胜追击。
想法又被人说穿,我只觉脑中一片空白,但我就是不服。明明就是郭嘉的错,以为几句诡辩就能让我向他低头?
“我在与你说文湘的事!又不是前来教口才,你不要自作主张转移话题。我问你,你……”
他不知何时已经离我极近,一根修长手指强行封了我嘴唇,道:“你不必说我也知道,你定是想问我同她终究是何关系?”
全身血液猛地上涌,直冲至头顶。
我知道自己的脸此刻一定是几欲滴血,鼻子好酸,眼睛也渐渐湿润起来。我再次变成了透明人,那样地羞辱感,无异于被当众剥得精光。
我背过手,偷偷使劲一掐虎口,以身体的疼痛来麻痹内心。
即使这样,他依旧不依不饶。
“又做傻事。”他淡淡道,一把拉起我藏在背后的手,轻轻吻了尚余一丝血红地指缝。
那轻柔的一吻便如荆藤一般抽打在剥得精光的身体上,周身火辣辣地灼痛。
自尊心严重受创,我几乎被打击的万念俱灰,垂着头想穿越前的点滴。听到郭嘉似乎要回答我的提问,我这才抬起头来,呆呆望着他。至于悄然流下的眼泪,我早已将其当做汗水。
“她对你提过吧,我们自幼相识之事。文湘本是我乡邻,祖上便是显赫宗族,在颍川也算小有名气。我与文湘自记事起相识,幼年曾在一起玩闹。在后来因灵帝卖官分爵,又有谗言从中陷害,她家道中落,又因母亲重病欠下债务,竟被卖去花柳之地。”
“于是你便趁火打劫了吧。”我小声碎念,趁机报刚才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