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云滚滚而至，挤满了天空，似一只大手，掐灭最后几束透过来的光，闷雷隆隆，一场暴雨将至。
秋瑟的风，多了几分吹透衣服的微凉，街头零星的行人，双臂环紧衣服，步履匆匆。
终于，滂沱大雨肆虐起来，雨线接天连地。
路边
燕十川身体笔直，左手撑伞，大拇指的指甲，扣入伞柄而不自知。
目光在大楼周围游弋着，似乎在搜索什么，又下意识地有些躲避。
今天，突然被老头子通知出师了，“毕业”的毫无一丝丝防备。燕十川在心里腹诽：“糟老头子，坏得很，教我三角瞄的功夫，就让我出师了，真是误人子弟啊！”
一名中年男人，苍白的脸皮上，镶嵌着毫无光彩的眸子，白多黑少，双手捧着纸箱，麻木的走入雨中。
看到中年男人出来，燕十川点了一只烟，深深的吸了几口后，半截烟手指中滑落。
开始字正腔圆的念动口诀：“意之昭昭，念之莹莹，借吾灵眸，以荡污浊，”虽然这套口诀已经倒背如流了，但此刻不敢有一丝大意。
单手掐诀，右手在眉心一点，轻喝一声：“开……”
微弱的电弧，交织跳跃在眼球表面，黑色的瞳孔收缩成为一个小点。
燕十川收敛心神，双眸扫向中年男人，只见他身体周围泛着一层蓝光。
脚步更加踉跄，每走一步，身上泛着的蓝色光就会深一分，从之前的天蓝色，正逐渐的转变为靛蓝色。
突然，靛蓝的光快速旋转，极速的向外扩散，一瞬间覆盖了周边的楼房和街道。
燕十川又点了一只烟，握着伞柄的左手，也握得更紧了一些，口中微微念动：“这就要来了嘛！”
街道开始变化，一些石块从路面突出，中年男人似乎没有察觉一般，脚步越发的踉跄。
”轰隆隆……”地面从一处断裂，90度弯折着伸向天空，不时有碎石，从直立的路面上掉落，砸在积水中，溅起一层层水花。
路上的积水，顺着直立路面往下淌，汇聚出一股洪流，向中年男人所在的地方袭来。
中年男人愣愣的看着，突如其来的一切，身体发出了危机预警，终于把他从麻木中唤醒，顷刻间变为恐惧。
看到眼前一切，他艰难挪动如同灌铅般沉重的双腿。
没跑了几步，就摔倒在路上水坑旁，水面映出一张扭曲的脸，嘴唇不停的颤抖着。
中年男人手脚并用，挣扎着爬起来，一只手按到了水洼里，很浅的水洼，整只手臂都没入，依旧没有接触到地面，顿时失去了重心，一头栽入水洼中。
同时，这一汪水疯狂的向外扩展，一瞬间扩展成几十米的河流，河水裹挟着他，穿流在两侧楼房中。
中年男人时而露出水面，时而被淹没，拼命的挣扎着，呛了好几口水，感觉整个肺部都要炸裂了。
就在他马上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手臂似乎拦住了什么东西，他用力的抓着，挣扎着将自己的头露出水面，贪婪的呼吸着。
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意识也恢复了几分，低头望去，手里正抓着一段树根，而这段树根似乎在蠕动，这种感觉越来越真实。
突然，树根向一侧变长、变粗，正快速逆向生长着，先长出了树干，接着又长出了树枝，一瞬间树枝上迸发出一树绿叶。
叶脉上泛起了蓝色的光芒，树干和树根也泛起了蓝色线条，错乱的交织着，看起来很是恐怖。
中年男人在抉择，是放手，还是继续抓着，这种艰难，好比在一张床上，左边睡个基佬，右边睡个美女，选择背对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