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站在燕城医科大学的校园里,才明白多年来的梦想实现的感觉。
执念融进血液和骨髓,化为一根根绵针,不动时安然无恙,牵动时则牵一发而动全身。
待到此刻,血液因为眼中所见皆为现实而涌向四肢百骸,沸腾不息,刺入骨髓的绵针尽数抽出,生痛后是清醒,是释然,是眼角湿润鼻头泛酸流下的一滴泪。
入学手续办的很快。
来到宿舍后,室友已经到了两个,另一个出去了还没回来,但彼此已经打过招呼,只剩我一个了。
我简单介绍了我自己,两个室友也十分客气地给我拿行李,给我的床板掸灰。
在三个室友中,这两个室友特别内向文静,说话声音都是细小的,这就不由得让我对剩下一个室友感到好奇。
突然,门被重重地推开了,新来的室友是个大嗓门。
“诶!楼下水箱没水……你是袁茵吗”
那一刻我真正懂了什么是人未到声先至。
曹老能写出王熙凤泼辣的性子不是没有依据的。
我客气地和她问好,她拍拍我的肩膀,十分自来熟地说:“你们没来之前我都把楼下这块地方摸透了,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问我。”
我忙点头,低头开始整理我的行李。
她拾起我不小心掉在地上的画册,还翻了好几页,突然惊叹地说:“你画的真不错,这画的谁啊。”
我一看那画,瞬间又气又窘,眼前的人不知分寸地翻我东西,更何况我画的都是林漠。
从我喜欢他的第一年开始,一直在坚持画林漠,他在画本上的形象我已经非常清晰了,可是不够,我见他太少,很多场景原先还能复刻,后来只能靠想象。
我想象,他在任何场合,做着任何事情,而我只是藏在角落里自卑迟钝的偷窥者。
太笨拙,太粗糙,太抽象,可以说成是随便一个人,因为没有特征,就没有归属。
我不打算理她,可她却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册子,打开给我看。
“这都是我画的。”
“……好好看。”
人物硬朗清晰,风景朦胧勾人,速写注重细节,粗看格局宏大,细看工笔细描。
我没忍住,问:“你是学美术的吗”
她爽朗地笑了两声,合上了画本,“不是啊,我就是挺喜欢画画的。”
我顿了顿,又说:“……你可以教教我吗,如果不麻烦的话。”
她飞快地摇了摇头,眼角的笑意更甚:“不麻烦,没问题。”
“你好,我叫庄湘,初次见面,请多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