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言知道自己和母亲也是说不通的。
主要原因是自己在经济上的弱势而导致的说话没有任何分量,只能由着她。
反正基本上都是母亲自己在付出,她又不是一个计较的人。所以人善自有天佑这种类似信仰的话还真的是可以解释的通的。不过是一个人心甘情愿不计回报的做着自己愿意的事情。
看着母亲打电话找人问了以后约好等着别人过来看车。
陶言心里有点惆怅,母亲那种单纯的人,属于即使遇见特别多不好的人也只不过是说不喜欢就保持距离罢了,根本学不到什么经验成长。
不过应该也是这个原因她才可以有那么多的选择吧。
因为那种柔和的性子,吃亏了也默默退开,不太计较。陶言却总是想要把事情说明白,然后大家都能商量出一个相对彼此都能接受的利益分配方案。至少也想要让人知道,我自己在吃亏。其实她过于希望能把事情说清楚,反而给了太多人伤害自己的机会。理想中所谓的“兼相爱,交相利”根本难以实现。好多时候也只是被算计,被防备。
自己现在首先需要的是能够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再保护母亲。现代社会能力的具象方式也主要是体现在赚钱方面了。要怎么赚钱了?怎么可以有进步空间的赚钱了?自己相对强一些的优势在哪里?
陶言开始站在路边胡思乱想的时候老头又跑去找母亲了,说:没必要找别人来了,换人来也要换配件,他们说修不好了。而且我们现在走也要给检查费。陶言感觉自己听见的是,你找人来这里浪费的钱要你出啊。母亲确说“我找的人就是修车的,让他们看看,也不一定修不到。他很可靠的。”陶言走开了,母亲硬要插手她没办法。这些事情她根本就不会让它和自己发生关联,她也不想去听。
陶言母亲和陶言对人际关系的理解差异很大。
母亲真的是相信人都是善良可靠的。而陶言知道她找的那个人不过只是嘴巴比较甜的人罢了。因为曾经在母亲他们手下做过一段时间的事情,现在在修车。技术怎样不清楚,但是现在大家来往已经不多了,说到底不过只剩赤裸裸的利益关系而已。所以人家会过来母亲说好听一点是来帮忙,本质却是想来接生意。如果生意谈不成,私下母亲需要为人情买单的部分老头都没机会看见。
老头也好,那个人人也好。需要付出的都是自己母亲。最最愚蠢的人际投资。
陶言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自己的问题尽量自己解决,如果不行就尽量用有共同纠葛的人解决,还不行就用钱解决。
若是在解决问题时借用了别人的人脉,或者技术可以省下一些钱,那会主动为自己提供便利的人就是值得接触的人。可这样自己就更是不能让别人吃亏。可一再让自己吃亏的人就是需要保持距离的人。
而母亲的想法和她就有微妙的区别了:别人做什么我们只要有条件都可以为他提供机会的。对方有赚钱的机会而且相互间的感情还能加固。
在陶言看来,母亲那种模式中间出问题的时候不少。但造就的结果确是母亲对人与对事的宽容度都大大大于陶言。而陶言也不确定自己那种想法现在是不是真的不适宜了,做保洁后自己已经很难看见技术性的工作。家里什么东西坏了,基本上都是在说需要换。要么换物品本身,要么换零件。尤其现在陶言身边的人体现出来的都是这种乱七八糟的人际关系。
基层社会里的信仰大概只有钱了。浮于表面的所谓善意也不过只是想要在拿钱走时稍微显得不那么丑恶而已。
陶言知道,母亲是真的不懂老头听她安排要把车开走那这里的检修费就是因为她而浪费的。说不定,她还根本没有注意到钱的问题。商业大环境都有其潜规则,母亲那所谓的可靠后辈根本不会为她打破这些属于自己的利益,所以换了地方大概率也会说需要换配件,价格怎样不清楚。
陶言并不喜欢和母亲一起处理事情的,她们两人的做事方法差很远。比如老头要赖到自己家来,陶言心里的衡量是走近一点接触一下人,也有个相互观察评估的机会。他如果不具备价值,大不了就是付出一些饭菜和情绪成本。而因为有了母亲,需要处理的麻烦就更多了。
“母亲,没有把握的事情不应该接的,还是你打算给他付钱了?”
“看看有什么关系?”
“妈,你不是说不要让他接触其他人嘛?特意叫别人过来就是为他欠人情了,大家本来联系就不多,人家却特意为你跑来了,你得去还情吧。而且到时候价格谈不拢老头不愿意修又是麻烦。两个人都是不确定的状态,你把人叫来也是给人添麻烦,老头那里你觉得你是能给他做主帮他决定还是你打算给他出钱修车?”
母亲没有说话了,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陶言继续加码“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天下攘攘皆为利来。大家不是利益共同体就尽量少去给会影响别人的财物的事情出谋划策,你这已经不是建议了,你是在给别人做决断。而且你是必须要为自己动用的人情关系埋单。你需要有所付出,可看不见有所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