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许静看着碗里的馄饨轻轻点头:“志存高远,脚踏实地。就是说心里有‘黄坛子’,但要是饿了也能凑合蒸饺。”
吴芳“哧”地一笑,伸出右手小指在她脑袋上点了下子:“不错,孺子可教也!”
“呃,不过你这业绩……搞得动静有点大了。”
“唉,没办法呀!人家都骑在脖子上了,哪有不反击的道理?”
“就不能少做点?”
吴芳摇摇头。“和朱总说好的业绩要求摆在那里,我第一次做不知轻重,所以只能有机会就抓住。
再者,为了提高成功率,当时找的都是大企业,他们分过来需求怎会是几十万、百万级的小单?
我倒是后悔这段期间里没多接触朱总,如果能尽量保持步调协同,可能不会发生后面这么多反应。”
“也不一定。”许静摇头:“人家就是不乐意你嘛,怎么挑毛病耍赖都可能的。
你看首先你和高总出发点就不同。他是为了证明面部识别没人要,所以不肯下死力去抓大客户。
你则是为了业绩和证明自己一往无前地朝高处冲。那结果当然也就不同了。”
“所以这不是产品原罪,而是有关士气和认知。”
吴芳放下筷子:“同样产品和价格,为什么结果差距这么大?高总后来无理取闹就是因为他没法自圆其说了,所以要用旁的事情来引开董事会的注意力。
这个人的德行很成问题!”
“难道汉河的董事会不明白,就这么看着他胡闹?”
吴芳靠近些,低低地告诉她:“据我的眼线说,董事会也不满意他。
董事会其实在头疼朱总接班人的问题。这个话题朱总一直不肯接,所以董事会借高总的手在压朱总,是给他提醒的意思。”
这下轮到许静惊奇了:“你才去几天,居然能有眼线了解到董事会的意思?”
“没什么难的。”吴芳抿嘴一笑:“遇到个董秘处的人,他老爸是我父亲以前的下属。”
“原来这样。”许静由衷佩服了,继而又为闺蜜担心:“既然董事会有这个想法,那他们肯定在做朱总下台的准备。老朱就没有对策?”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吴芳摇头:“我去的时间短,加上这段净顾着签合同了,和朱总接触确实比较少。
唉,这是个缺欠,往后我还得多和他或者周助理交流才行。”
“对。”许静表示同意:“原则上来讲你是朱总直接面试的,整个过程高总并没参与。后来也只是名义上他是上级。
其实你俩级别相等。你去找他要资源他做为部门第一负责人应该予以支持,但业绩汇报线还是该直接向朱总才对。
如果这点目前不明确,我可以和大魏帮你做做这方面沟通。”
“那可多谢了。”吴芳赶紧道:“我也担心一个新人自己去要求这个会不会显得太扎眼,让人觉得这么会闹腾。
如果你们做为第三方帮我给朱总递个话最好不过。”
说完她笑起来:“看来这顿蒸饺吃的不错,越吃你越有灵感了。那以后我得多请你来几回。”
“别!每回见面我给你带来的价值都那么高,结果就拿这个糊弄我,不公平啊!”
吴芳不说话,拎起醋壶来就往许静那碗馄饨里倒,吓得她忙用手捂住告饶。
用纸巾擦着手背上的醋汁,许静忽地问了句:“这个董事会,我听老周说他们似乎不怎么喜欢面部识别项目,是真的吗?”
“不是不喜欢,”吴芳摇摇头:“是因为这东西属于新事物,未来如何发展非常微妙。
你说人是乐意拥抱自己熟悉、有把握的东西,还是不了解、可能有危险的东西呢?”
“当然是前者。”
“对嘛。这么浅显的道理你都懂,那些老先生能不明白?”吴芳笑起来。
“那他们要是不支持,会不会逼着朱总辞退你呀?”许静担心地看着好友。
吴芳叹口气:“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但也和这边的业绩有关。
业绩做得越大、利润越高,和客户关系越密切,董事会越舍不得,或者看在客户的份上他们也不敢舍。
这种矛盾的心理就为朱总提供了可以操作、讲条件的空间。”
“哦!”许静有点明白了:“所以要尽快做大蛋糕,让他们从业绩和利润上看到未来性?”
“对喽!所以这就是朱总急于出业绩,看着我突飞猛进也未阻止的原因。”
许静点头。想了想又问:“你说的‘看在客户面上他们不敢舍’是什么意思?”
“嗯,我给你普及下。现在市面上也有不少面部识别相关的产品了。
你注意看,比较厉害的几家都有个共性,他们的产品全和公共安全服务紧密相关,比如军公边海等强力保障单位的需求。
还有部分需求来自通信、交通、能源和地方系统。
这类客户门槛会比较高、收款周期较长、客户维护成本也略高,但利润稳定、需求量有保障,并且受政策、资金的扶持力度较大。
反过来看那些大呼小叫往办公楼、居民区、零售消费场所卖的产品,看上去繁花似锦、烈火烹油,甚至被称作风口、龙头。
虽然数量多、设计别致,价格区间差很大,但其实由于门槛相对较低,竞争程度更激烈,利润差异非常大。
这种不仅产品功能千差万别,而且无一例外不是急于融资、不断烧钱,说明他们收入模式有问题,支撑研发和创新相当吃力。”
许静有点茫然:“可他们有不少很有名气呀?”
“那都是资本宠的、喂的。名气能管饱吗,是可以赊两屉蒸饺,还是半碗馄饨?没有新钱进来半年他们都活不过去。”吴芳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