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了客栈,徐清沐对着李诚儒说了声谢谢。这倒是将刚才在外面威风凌凌、一剑入神霄的李诚儒弄得有些脸红。打着哈哈说了声“我去看看胖子偷没偷懒”后,立马撤出了房门,留下七上一头雾水。
“老大,我师父怎么害羞了一样?”
徐清沐蹲坐在床沿,努力调整体内紊乱的气息:“这一路,你师父为我们,做了太多事。”
从鸣凤村遇刺,到司月湖杀局,葬书山风波等等,那个一向没有书生气息的文圣,总是伴在左右。搓着手,掏着裆,整天笑嘻嘻的模样,早已经被徐清沐刻在心底。
言浅,不代表情浅。
七上挠挠头,深以为然。当下开了口:“师父确实是个好人,路过京城那座‘红香楼’时,总是叨叨着要上去喂那些女人吃肠子,菩萨心肠啊......”
小家伙目光佩服,言语里外,皆是敬意。
徐清沐龇牙咧嘴,这李诚儒啥都好,就是有点......不太正经?
晚饭时,一众人皆听说了徐清沐街道遇王祁的事,心下皆愤懑。胖子沈修齐面色有些凝重,对于那个王祁,还是幼年时候有过一次交集,只是那一次,胖子就不愿意再接触了,也是从那时候起,胖子的父亲沈杛,就与王家断了生意上的往来。
“王家,有一位可入十三境的剑修,已活了一百四十多年。”胖子忧心忡忡,继续说道:“这位王家老祖宗,对三儿子王帅尤其疼爱,有江湖传言,王帅根本就没有失踪,只是王家放出来的幌子而已,实则是被禁锢在高楼上,被那位老祖宗秘密培养着。”
徐清沐点点头,这事不无可能。
李诚儒吐出一块鸡骨头:“胖子说的没错,今天我出手攻击高楼,那老王八之所以没有出楼,倒并不是因为惧怕我。”
再度扔进嘴里一根鸡腿,含糊道:“我让七上喊得那首打油诗,就是想看看老王八会不会出楼,没想到这人心性如此沉稳,想来那高楼内,当是困着那王家第三子,王帅了。”
王家有三子,前二草流之辈,第三子,可登仙。
胖子补充道:“我父亲说,那王帅出生时,有霞光飞耀,白日里青光入云霄,江湖传言是九天之上某位神仙的转世之身。当然这些谣传不可信,可若真如此,想来那王家老祖宗之所以闭关不出,应当是在准备家族传承秘法--献祭。”
一众人皆惊,献祭?
李诚儒抹了抹嘴边油水,点点头:“不错,那老王八所行之事,当是如此了。”
献祭,不同于梨兰宫的传承,更像是重生。
将高修为者的部分记忆,强行融入新的躯体内,对于被献祭者实战能力并不会短时间提升,但是因为带着记忆,对于武道剑道的理解也好、经验也罢,都相当于一个十三境剑修重生之后再修行一次。这样一来,既可以避免修行时走岔路,又可以挑重点、踩精确之处,必然事半功倍。
徐清沐心下震惊无比,如果真是这样,岂乎无敌哉?
李诚儒咂咂嘴:“祭祀优点极多,但致命之处也不少。一是对于献祭者,自然是越强越好。可献祭时必须要承受精神力从原来肉身中剥夺的痛不欲生之感,承受不住则形神俱灭,功亏一篑。二是对于被献祭者,除了拥有极为强大的体魄之外,年龄也不得超过十八岁,并且此前不可修习任何功法。”
左秋凉补充道:“远不止这些,献祭者两方,还需要从一开始,每日互相饮血,不可间断。”
一语出、众人惊。世间怎会有如此邪恶之功法?
一命换一命。
那王家老王八若真将传承记忆融入王帅体内,对于王家必然是功不可没,可这样一来,自己也就身陨道消了。
叶倾仙发问:“如果真的完成祭祀,消失的也应该是王帅吧,毕竟思想被占据,所见所感都是那王家祖宗呀?”
“不会,只有部分记忆......”
左秋凉抢了一块李诚儒的鸡腿,全部塞入嘴中,翻着白眼,好不容易才顺了气:“主导者还是王家小辈,只是将部分对于功法的理解融入记忆深处,你可以理解为——剑之本能。”
众人了然。
谈话间,也逐渐确定了一个事实,那百丈高楼内,囚困的,当是王帅了。
徐清沐在晚饭后,又默默一个人进了白镜秘-洞。先是去殿内看了已成甲儡的林震北,和那位曾经的好兄弟聊了天。至今,徐清沐都没有告诉林雪关于林震北的事情。一是怕林雪担心,二是徐清沐坚定,一定要拿回被芦三寸夺走的那一魄,到时候,再让林震北完整的站在林雪面前,喊一声“姐姐”。
然后在殿中,徐清沐默默修习起了已经消失的北冥三十六周天。虽然已经完全消失,可功法口诀还在,只是每当徐清沐运行时,总会被断掉的登仙桥中断,如此反复,徒劳无功。
可徐清沐就是这么坚持着。
最后又练习了拳法、符道。今日城中遇骨复周,更加坚定了徐清沐变强的决心——
参天树下、可为人庇荫。
----------------------
剑气阁。
护山大阵已经被击溃的满是裂纹。傅仙升背后的法相也渐渐散去,白发少年脸上惫态明显。
司徒穹瞅准时机,利用大阵威势,果断出手,一剑裹挟百年积压的底蕴,破空而出。傅仙升躲闪不及,硬生生被剑气从正面劈中,即便是仙人遗蜕,也喷了一口鲜血。
见白发有了颓废之势,剑气阁内一众子弟皆面露喜意,你傅仙升不是很牛气吗?不是对司徒静口出不敬吗?不是敢以一人之力撼剑气阁百年底蕴吗?
如今还不是吐血而退?
阁主司徒穹仗剑升空,与之平行:“我说过,你一人之力,不行。”言语轻佻,神情轻薄。接着,司徒穹刚想抬手,乘胜追击斩出第二剑,蓦然脸色巨变,急速后退,躲回大阵内。
只见远处如流星般砸过来一人,轰然挥拳砸在护山大阵上。
“轰——”
大阵彻底碎裂,在一众阁内弟子惊惧的目光中,身上沾染着些许面粉的粗糙汉子开了口:
“一人不够,再加一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