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外的空地上，打量了一下周围。</p>
这是盘山公路的拐弯处，向外延伸的一块空地被利用起来搭建了这样一栋砖瓦小院。</p>
此刻，夕阳西下，置身山林间，周围寂静无声，只偶尔听见山风吹过林木发出的类似呜咽的怪声，的确是有些阴森可怖的感觉，要不然那出租车收了钱立马掉头一溜烟向山下跑去。</p>
郦颜清苦笑。</p>
若不是此刻高高的围墙内狗吠的声音很难想象这里会住着人。</p>
她正要上前拍门，门开了。</p>
看到母亲林云的那刻，郦颜清顿时呆住。</p>
怔了好一会，她才挪动脚步，几步上前，抱着林云泪水倾泻而下，“妈，你，你这是怎么了？”</p>
两年未见，母亲原先那头乌黑油量的秀发不再有光泽，白发异常明显，就连原来光润的脸庞也变得细纹密布，乍看上去老了十岁不止。</p>
林云抱着久别未见的女儿先是不敢相信，而后也是老泪纵横，“清儿啊，真是你吗？你也瘦了许多......”</p>
母女两人抱头痛哭一阵，郦颜清随着林云进了院子。</p>
进门是普通的四间瓦房，比一般的民居要高大些。只是灰墙灰瓦，令人沉闷。院子虽然并不是很宽敞，但种满了应季的鲜花，尤其那株怒放的石榴花，鲜艳耀眼，为这个灰扑扑的院子增添了一些生机。</p>
进屋便是客厅，新粉刷的墙壁带着淡淡的涂料的味道，虽然宽敞明净却简陋至极。</p>
右边的房间则是父母的居室。</p>
思父心切的郦颜清正要踏进去，却被林云拉住，“清儿，你等等——”</p>
郦颜清心底一沉，“怎么了？”</p>
“你爸他——他还没有醒......”林云目光闪烁。</p>
“哦，我会小心些，不吵醒他。”郦颜清说着进了屋里。</p>
母亲的变化已经让郦颜清的心底有种不详的感觉，尽管内心做好了思想准备，还是被躺在床上的父亲震惊地无以复加。</p>
身形消瘦，头发花白，形容枯槁，此刻，他双目紧闭，只有身上盖着的毛毯轻微的起伏显示着他浅浅的呼吸。</p>
这是他的父亲吗？</p>
“爸，爸......”郦颜清跪在床前，哆嗦着嘴唇呼唤着。</p>
郦庆城毫无反应。</p>
“妈——爸他、他到底怎么啦？”郦颜清惊恐回头。</p>
林宁倚靠在门边，神情呆滞，目光黯淡，“你爸他——多半是醒不过来了......”</p>
郦颜清呆呆地看着床上毫无知觉的老人，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商界成功人士和如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植物人联系起来。</p>
她有半年多没有听见父亲的声音，原来是这样。</p>
郦颜清怔怔半天，忽然捂着嘴转身快步跑了出去。</p>
直到冲出小院，她才“哇”得一声哭出来。</p>
林云站在院门前，听着外面惊天动地的哭泣声，看着那瘦弱的肩膀上下耸动，心如刀绞。</p>
那一刻，她突然间有些恍惚，若是当年不那么决定，今天还会不会是这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