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的提议是:不要卖风家镖局在各地的店铺,接手过来做倒是一桩生意。
其实丁一这边也是没有什么风险,就是确定一下每年分润的额度,只听福伯说道:“老奴以为,便让风家把镖局做下去,每年给他们留一成利,大舍、二舍、细舍各占三成,细奶奶以为如何?”
柳依依一听就摇起头来,她倒不是嫌这分润太少,而是她考虑的角度与福伯完全不同:“不妥的,这么做下去,这生意必定一年不如一年,沿途官府、差役没有分润,就算敢怒不敢言,总归也会不太爱理会,若是不时有山匪盗贼劫镖,官府又不卖力,总不能派锦衣卫去押镖吧?再说这士林官宦也不是好打发的……”她这句是不敢说白,也就是说王振虽然权倾天下,但文官集团依然有着他们的势力范围,极对也不是吃素的。
“细奶奶高明!”福伯听着不禁挑起大拇指来,他也不是什么有城府、有谋略的人,说白了,当年也就是王振的一个书童角色,只是忠心老实,随着王振发迹,便也水涨船高,王山、王林这两个王振的侄子,知道福伯跟着王振几十年,自然也就给他面子。
说句难听的,福伯也就是会狗仗人势,哪里又懂什么生意?
这时听着柳依依这专业人士的分析,当下就被震住了。
“若按妾身看来,要长久做下去,这生意怕得让士林、后宫、勋贵都有分润,方是长久之计。”柳依依当下又与福伯细说,该留多少利润去做沿途官府打点、江湖好汉也就是大明**们的吃红等等,末了又道,“最好各地镖局换个名号,别叫一个名字,以免树大招风。”
丁一听到此处却摇起头,插话道:“不妥,这事要么不做,要么做绝。不如求皇上赐个名,就叫大明皇家镖局;若是事不可为,就请太后赐个名,例如唤作顺丰。纯利四成入内库,我这边要得三成,一成与勋贵,一成与文官。福伯,这回就劳烦您去回复,若是赐名与分成这两项,有一项不成的,这生意我这边就不沾了。”
柳依依听着,望着自家夫婿,真个是两眼就差直冒小星星了,她是行家里手自是知道丁一所提出的方案,当然是极好的,只是基于见识和地位,她自己先前根本不敢想罢了。别说柳依依,就是福伯那也不敢想,把纯利分一成与文官,倒不是舍不得,而是给谁?给首辅么?还是给那石头一般死硬死硬的于谦于大人?他们会收吗?几乎答案是肯定的,绝对不会!
正如先前所说,当官的收钱,他想的是这钱收了会不会影响他的站队,做生意已经有辱斯文,文官集团可以让自己家人、朋友去做,这个倒无所谓,他们总能想到自欺欺人的法子;但和权阉一起分利,首辅大人会为了这点钱,而去冒着被人揭穿,名声扫地的风险?至于那位士林领袖于大人,王振本就看他极为不爽了,真是扔去喂狗都不会分给他;再说就是分给他,按那于大人的姓子,十成十是当场怒斥搞得路人皆知,然后上奏折骂娘的结局。
福伯向丁一说起这层顾虑,丁一笑道:“所以说,我这边要得三成利,这事只能我去办。你只管去回复,给我一个答案就好。”听着丁一这般说,福伯倒也没有二话,便直接辞了出去,去向王振禀报。
这边厢福伯刚走不久,丁一把自己所知道的关于几百年后快递公司的揽件、送件模式跟柳依依说了一通,后者听着如同发现了新大陆,只是道:“妾身这便去将它记下,丁郎真是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
看着柳依依奔出的背影,丁一不禁得意地泛起笑来,人生得意不外如此!让目不识丁的人赞一句“好才情”,那有什么好高兴?就算对方说自己是文曲星下凡,也就那么回事吧?但要能让商辂这种连中六元的家伙,对自个诗句拍案叫绝,才是真的爽啊。
柳依依无疑对于生意是极精通的,能让她感觉到叹服,丁一如何又能不得意?
这时却听得刘铁在外面说道:“风少爷、风少爷,你怎么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