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开!”突然边上传来如雷暴吼,就看着一个巨汉策马而来,手里一柄大铁锥,将那些溃卒横扫荡开,在他身边跟着百十骑,皆是盔甲齐整杀气腾腾。丁一挥刀砍倒一个想将英宗扯下马的士卒,回头望见那巨汉,却是先前英宗微服出行召见他时,随侍边上的那个侍卫。
那巨汉那柄大铁锥恐怕有百八十斤,随手一荡便有许多溃兵被扫得飞跌出去,却听他喝道:“樊忠在此,犯上作乱者死!”他身后那百多骑,齐声呼应,“犯上作乱者死!”一时之间,竟将周围溃兵吓得势头一滞,纷纷醒起丁一身边那身着黄金甲胄的,不就是大明天子么?自己方才竟想将他扯下马来!
丁一不禁皱起眉头来,心里不禁咒骂着那樊忠:他娘的以为这是戏台么?有病啊!
这是通知瓦剌人,大明天子就在这里,快来捉吗?
樊忠此时已拍马冲到英宗身边,双眼赤红对英宗说道:“微臣死罪!”他没有一句话的辩解,也没有问自己带人去取水时,已交代了其他禁卫,为何此时一个人也不曾见?更没有抱怨英宗为何不在大帐等他,却与丁一同行之类。
所谓死忠,大致便是如此了。
英宗在马上点了点头,对樊忠笑道:“何罪之有?有劳爱卿了。”丁一看着不禁心中暗赞,这位还真是有那么几分气度,千军万马溃散之际,他没有吓到惊惶失措,禁卫被溃兵冲散也没有让他亡魂丧胆,此时樊忠赶上来,他来上这么一句,不说别的,心理素质的确过人。
“你们快走,我断后。”丁一把英宗坐骑的缰绳扔给樊忠,却向胡山说道:“还能战否?”
“能战!”胡山斩钉截铁地回答。
他明白丁一为什么这么问,因为又有近百骑的瓦剌,正在一边**明军溃卒,一边向这处杀来,如果没有人断后,那么皇帝一旦被这队瓦剌人咬着,就会有越来越多的瓦剌人加入,那英宗根本就不可能逃脱得了。
丁一挥出长刀,踢向马腹,怒吼道:“冲锋!”
战马受痛嘶鸣四蹄纷飞,将前方溃兵撞散了三四人,吓得那些溃卒连忙闪开路来,那十数个骑在马上的军士,跟着丁一便这般冲出去,在几十万溃军之中逆流而上,逼向正在**追击明军的瓦剌军队。
丁一冲了百十步就遇着一队散开了正在**、驱赶明军的瓦剌人,瓦刺人被这一彪半路杀出的军马吓了一跳,当头那人刚横过刀来,丁一手中长刀已掠过他的咽喉,大好头颅冲天飞出!
这队瓦剌人约莫有百十骑,看着同伴被杀不禁火起,若是两军对阵此时早就杀了过来,但明军足足二十万,加上民夫什么的,怕不下三四十万人,瓦剌军队统也就是三二万人,此时明军是丧了胆,但溃兵潮里要策马奔杀过来,却又是不能如意,于是那些瓦剌人便去摘弓,谁知丁一比他们更快,单手从背后扯出弩弓,踢蹬踩着弩弓前面的拉环上了弦,顺手便将当头一个瓦剌人射下马去,身边随他冲杀的十数骑,也无不抽弩发射,这一轮便射倒了七八个瓦剌人。
但随着战马奔驰,溃兵下意识地散开,那伙瓦剌人汇在一起与丁一这十数骑对冲过来,这时丁一身后这十数骑已射了两轮,当场撩倒十几个瓦剌人,这不仅仅是超越时代的科技的力量,万军丛中敢于逆流而上,敢于跟随丁一,以寡敌众,是热血燃烧!
他们握紧长枪,哪怕对冲而来瓦剌人,马术如何强悍,这些跟随着丁一的军士却绝不害怕,这是一种信任,对于丁一的崇拜而形成的跟随。
交错杀过,丁一身后便只有两骑了。
而瓦剌人只有两三人被斩下去马去,基本是七比一的战损比。
马术这玩意是作不得假的,草原上的军队,纪律是不好,但中原小孩子还在撒尿和泥时,草原小孩已在玩马了……就算跟着丁一的这些军士原先有马术基础,身手也不错,但十余骑对百十骑,这硬对硬的,哪有什么侥幸可言?
若是二十万明军都能取得七比一的战损,那么应该明军死掉大半,然后瓦剌全部兵力就要被灭亡掉了;如果二十万明军能取得十比一的战损,那么成国公朱勇统率着大明最为精良的五万骑兵,也得拼掉五千瓦剌人——也先在近三成的战损情况下必定退兵的!不退兵他就要冒着崩溃的危险!
但事实,并不是这样。明军做不到,连二十比一都做不到,成国公朱勇那五万人,根本就没有带给瓦剌人什么伤筋动骨的创伤。
七比一,农耕民族的半吊子骑兵对于游牧民族的精锐骑兵,这绝对是一个值得骄傲的战绩!
丁一大吼道:“能战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