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术之谋何其险恶!”丁一很无奈地长长叹息,他走出东华门的时候,尽管面上依然泛着微笑,但心里却是深深的无奈。■↑頂■↑点■↑小■↑说,ww∨w.23w因为孙太后死得太不是时候了,如果她回宫之后,不论是上吊、喝药怎么折腾都好,那都对丁一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英宗现时也看清楚了,不至于会听她瞎扯。
但偏偏她选择死在忠国公府门外,这就很大问题了。
她再怎么样,也是英宗的老娘,丁一跟英宗关系再怎么好,人家老娘在丁某人家门口喝药死了,这朋友心里能没有些嫌隙?尽管现在英宗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因为厂卫秘报,宣宗所出的血脉,例如德王、崇王、吉王后嗣,都有乔装上京的动向。
也就是说,若是石亨所谋事成,孙太后不见得就让朱见深继位的。
但怎么讲都好,都是英宗的老娘,等英宗静坐独处之际,他会不会觉得,是丁一逼死了他的老娘?丁一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换成自己,会怎么样。因为他历经两世,都是没有妈的孩子。
孙太后用她自己的死,留下来的可远远不止这斩在英宗和丁一之间的一刀。
“懿旨?”丁一听着张玉的禀告,愣了一下。
张玉苦笑道:“是,她专门教夏时去请了大司和首辅过来,再将懿旨交付两位。”
她不比丁一,对于孙太后张玉是没有什么下不了手的概念,而是怎么样利益最大化。
现时的苦恼在于,若孙太后于兵乱之至驾崩。这屎盆子就可以直接扣到石亨等人的头上去,而当时因为考虑着丁一的感觉和其他诸多因素。没有下这个手,结果兵乱平息。被她请来了两位大佬之后,现时就颇为难受。
而且还有一点不必说的,就是那份旨意,里面到底是什么?
“不必去想太多,征倭事宜开始筹办吧,宫里也等不及了。”丁一收拾了自己的心情,算是给张玉服下一剂定心丸。这是在孙太后驾崩之前,他在乾清宫和英宗商讨的问题,那就是钱。大明国库真的没有什么钱,士大夫都不交税,其他和士大夫有些关系的,就把土地投靠过去,国库就是一再加税,又能如何?
倒是广西那边交上来的税收,这在华夏原本算是贫穷的边陲,交上来的税收顶了几个其他的布政使司是真的。一个是土改很彻底地弄完了,耕者有其田。广西是比不上湖广、江浙这样富饶的地方,但每人头上摊一点,哪怕是三十税一,有地的人都交上去了。那也是一笔不菲的税收啊。
还有一个就是工业化雏型基本上是有了,并且还在大规模地扩张之中,丁一可不打算按着朝廷所定的五十税一来收。全是按着现代增值税等等的名义来弄,当然没以税收的名义。而是以专利使用费的噱头来收取,广西境内以及和广西有生意来往的商户。都很老实地交这笔钱。
因为技术就在四海大都督府手里,比如水力传动的纺织工场,不交?根本不用动武力的,直接列入黑名单,轴承坏了,别想换新的了,自己去找王恭厂的大匠弄吧,花两年给弄个出来还不定合用——有几个认识王恭厂大匠的作坊主?得了吧,不交直接就收摊别开了。
所以广西境内的税收,就算四海大都督府截流了一部分,交上朝廷的税银,也是足够震撼的。高额的商税和人人有份的农业税,让朝廷那些忌讳丁一的大佬,是极为头痛的,论军略,这个不用说了;论治世,广西摆在那里,广东也在跟进,民生是一天比一天好的;论弄钱丁某人也没问题,人说是功高震主,丁某人是才高震主了。
要不太后会和石、孙等人,联手王文来上这么一出,不就是怎么看怎么不放心嘛。
粗糙的说:丁一太牛逼了,牛逼到了一个吓人的地步。
但对于英宗来说,至少在孙太后驾崩之前,他倒是很高兴,觉得自己信任丁一果然是没有错的,因为又要治河,他就找丁一合计弄钱了。黄河这坎,不论龙椅上坐的是谁,哪年都逃不过去这关节的,就算没大问题,也总有小问题。
不过孙太后用她的死,中断了这一切。
已经七日过去了,英宗在这七日里,完全不上朝,把朝廷的事务都扔给于谦和陈循,也没有再派人来请丁一入宫。
孙太后的懿旨是什么还不知道,至少她用自己的死为刃,斩在丁一和英宗的关系上这一刀,却就是实实在在见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