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了一众相关人等,又去看了一回于谦,丁一才回到厢房憩息,方自坐定,一口血便喷了出来,刘吉吓得就要去叫医务兵,文胖子更要已向外奔,却被丁一扯了回来,又扬手止住他们,示意不要声张。
又吐了一口血,丁一苦笑着道:“无碍的,不用太担心,都去憩着吧,胖子把岗哨安置好。”又对边上两眼通红,脸有泪迹的张懋说道,“扪心自问,我并不愧对国家、百姓,却是很不起她。”
张懋听着,泪水便止不住涌出,他与这姐姐感情是极为不错的,想不到就这么去了,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先前报信说张玉身体不好时,张懋正在整肃京师驻军,根本也不可能抽身去看,现时倒是上了轨道,但等到他南下广州,早也入土为安了,这年代又没有冷冻的技术,要不然,曹吉祥也不用留在广州府,去操办丧事了。
“回府去吧,想开些,她不希望把最后的容颜,留在我们这些她在意和关心的人心里,始究还是女人啊!就遂她的意吧。”丁一凄然地笑道。不过张懋倒没有回府,尽管悲伤,尽管亲人逝去的不舍,但他远没有丁一这么严重的悲痛。
服侍了丁一躺下,刘吉便把他所了解的事情,一一向丁一汇报了:“二师母那边,听说是把从罂*粟里,把先生列出的止痛剂提炼了出来,不过还没有做临床试验。那日注射了青霉素,并不见好,趁着先生起身更衣,四师母便恳着二师母,给她打上一针,故之看上去是有所好转,事实上先生还没上船,四师母的病情便又反复……到了弟子与曹公第二日到广州时,却是时光返照,还与弟子、曹公说了几句话。”
“弟子原是舰队要做补给,还有从埃及运回的物件,想向四师母禀告的,四师母笑道‘不听了,若是着急,与你五师母说吧。’又问’曹公在宫中,是办过白事的吧?善。祐之北上去吧,把这信笺交与先生;曹公,我身后之事,就相托于汝了’。然后笑逝。”
丁一听着,又垂下泪来:“万幸有她在,万幸有她相知,我方自得以驰骋七海!她这一生,倒是处处操持得齐整,便是撒手而去,也把家里的事都安排妥当……”说着泣不成声,铁打的汉子,终归是有心里柔软的所在。
去到第二日,宫里也听知了,英宗派了夏时过来,在门口便称不具圣命,不是钦差。
入得内去对丁一道:“圣上听着三爷呕血,却就要出宫来,皇后劝了也是不听,说是不备车驾,微服出行也要来探望的。但有贵妃劝说,虽然相交知心,但总归是九五之尊,一旦圣驾亲临,于三爷是不好的,圣上只好作罢,教奴婢前来探望。”
这年代似乎有种潜规则,就是臣子病了,要是皇帝来看,或是派遣天使,那皇帝走后,这臣子不死也得死了。这就是夏时入门之际,主动说明不具圣命不是钦差的缘故。
但丁一开口,却压根没去接话茬,反而说起毫不相干的投毒案来。
“丁君玥是狙击手的出身,是我在大明所见到的,最好的、最有天赋的狙击手,不要怀疑,单从天赋而言,比我更强。”丁一躺在病床上,对着夏时这么说道,他似乎从不讳言弟子比他更有本事,“她不但有过人的直觉,而且对于分析和判断来说,也很有水平。”
“数年以前,于罪案堪查,丁君玥也曾学习过我写的笔记,对答之余,颇有所得。”
“若是圣上要查投毒案,便以我挂名,教君玥去办差好了。”
“公公可记得清楚?”
夏时连忙将丁一的话又复述了一番,丁一点了点头,挥手教他速回宫禀报。
之所以丁一要挂名,是担心这投毒案,真如于谦所说,牵扯出许多的问题,那么他挡在前头,怎么也能为丁君玥遮风挡雨。
丁一又教其他人退下,只留下张懋:“君玥去查这案子,是必定能查得出来,你老实跟我说,这事你有没有参与其中?有,或没有,不要说废话。”
“没有。”
“很好,你去叫万贞儿过来见我。”
万贞儿虽在深宫之中,但天地会、忠义社的耳目,发展到此时,当真传个信不是什么难事。她很快就化装成采买的宫人出宫,看着丁一这模样,却就扑在丁一身上哭了起来。
“你可有参与其中?”丁一教她起身,盯着她的眼睛,问道。(未完待续。。)
ps: 跑医院实在是太累了,身心皆疲,幸好表哥明天或后天出来接替我,到时候就可以试着恢复正常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