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阁的玩意儿,样子……都这么朴实吗?
结果脑海中的诡秘声音,让姜叔夜大吃一惊。
“阴缕衣,三千亡魂做丝,诸般难侵,万邪辟易……”
好家伙,这不就是异世界的防弹背心吗?
对于毫无修为的姜小侯爷来说,没什么比得这般防身宝物有用。
至此,再也不用提心吊胆怕招人暗算了。
天策府之所以出动影骑保护自己,公器私用是有原因的。
“屠帅”的仇家,和他的威名一样,遍及九州。
作为姜家仅剩的独苗,安保工作自然要做到万无一失。
方才那一幕,就是最好的证明,只可惜,自己还是挨了一顿打。
姜叔夜瞅着破旧的丝衣,心思这彼岸阁的宝物怎么都鬼里鬼气的。
人家叫什么“金缕衣”、“玉缕衣”……
到它这儿叫“阴缕衣”,不愧是来自黄泉死界的玩意儿。
姜叔夜将宝贝揉成一团塞进宽袖,冲着亡者躬身如虾,肃然一拜。
可这位老人,怎么瞅得有些面熟?
“徐伯伯!”
耄耋之年的这位乃是高山伯徐定方,官拜泰州节度使,年前才解甲归田,告老还乡。
一辈子可谓占全了“福禄寿禧”四字。
五世同堂,家族兴旺,岁至九十仍旧身体健朗,耳聪目明。
掌一州兵马的泰州节度使,算是姜侯旧部。
而且每年进京述职,都会带着地方特产来侯府拜望。
阿耶见了,也得称呼一声“老哥哥”。
姜叔夜微微一怔,没想到老伯爵这么旺。
也是,卢公的文曲星运虽说不错,可比起享尽人伦之乐的徐定方,的确逊色几分。
此时,亡者生前记忆强势插入大脑。
高山伯的游舫本来是避险而行,奈何船身巨大,行进缓慢。
在刚经过一艘三桅官船时,双方的棹楫船桨不小心搅在一起。
两艘大船船身随即传来一阵轻晃。
站在船头醒酒的高山伯,醉意甚浓,脚下一个踉跄,跌入河中。
而他的呼救声,却被舫楼里的丝竹箜篌淹没。
有好心人跳入河中,也是没来得及。
高山伯虽是武将出身,奈何年事已高,加之熏熏欲醉,就这么丢了性命。
而他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官船上帆布遮盖的一角,露出根骨头。
像是某种动物的脚趾骨,却大了数十倍,表面泛着莹莹森光,令人不寒而栗。
若是完整的脚掌,估计这艘二三十丈的官船都搁不下。
天底下哪儿有如此庞然巨物?
亡者身前画面戛然而止,醒过神的姜叔夜急忙来至河岸边,举目四望。
那艘官船早就没了影踪。
从桅杆上的旗帜能看出,那是端木家租用的户部运粮官船。
端木一族几乎垄断着整个神都地界的水陆航运,从粮食、铁器到盐帛……
运河这条黄金水脉,让端木家赚的盆满钵满。
可这粮船押运的诡异巨骨,也太匪夷所思了!
正值姜叔夜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胖乎乎的影骑参军疾步来至河道边。
“小侯爷,京兆府尹来了!”
高山伯虽然卸任了正二品的节度使,可依旧是有爵位的勋贵。
这么大的事,惊动府尹也算正常。
姜叔夜旋身一瞧,刚刚赶到的几十号差役抻直脖子,探头探脑地朝这边张望。
其中一袭紫色襕衫官袍、一个劲儿冲自己点头的,便是京兆府尹。
估计是听说手下人打了自己,赔礼道歉呢!
没办法,那面印着“姜”字的大纛,再加上天策影骑,别说他一个京兆府,就算是南衙禁军见了,也得退避三舍。
更别说动了人家屠帅的儿子!
姜小侯爷双手拢进衣袖,朝着胖参军使了个眼色。
既然府尹都来了,这里还得交给人家处理。
高山伯的死不似御史台卢公那般,的确是一场意外,没什么好深究的。
至于端木家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他也不愿多想。
“娘的,要是没人保护,自己和一个废物有啥区别?”
姜叔夜一想起刚才被人群殴的场景,真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真特么丢人!”
他仰头看了眼斜阳,再不去明义坊……怕是来不及了。
神都昏黄过后,坊门便会关闭,就算是安阳侯府也不能违抗东夏律。
…………
金鸣锵锵,鼓音隆隆。
黄昏后的神都四门落钥,坊门紧闭,整个城市陷入一片死寂。
唯有洛水河边上的明义坊,昼夜喧呼,灯火不绝。
闭坊之前,一队精骑拱卫着一辆普通甚至寒酸的马车,便已经进入坊道。
这么大的阵仗,明义坊大小青楼和居民,早已司空见惯。
小侯爷看了眼从午后睡到黄昏的魏老鬼,嘴角一撇,将手伸进袍袖,摸了摸那件“阴缕衣”。
“诸物难侵,万邪辟易……这岂不是,高品武夫的神通吗?”
这下好了,自己成了打不死的小强!
姜叔夜越想越兴奋,巴不得赶紧穿在身上。
可瞧了眼车厢里的老魏,还是算了。
俄顷,他心里嘀咕了一句。
“苍天为证,我姜叔夜发誓,今后绝不会再让人动自己一根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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