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光四年(523),怀荒镇民忿镇将于景不发粮廪?杀景反。二月,沃野镇民破六韩拔陵聚众起义,攻占沃野镇,改元真王。一时之间,天下震动。
破六韩拔陵封卫可孤为大将军、平北王,领一军东进;破六韩孔雀为大都督、司徒、平南王,跟随拔陵南下。万俟普为太尉,帐下有王也不卢、斛律野谷禄、薛崇礼等大将。
风无炎则因为拥戴之功,封为骠骑大将军,张帆跟着沾光,被封为积射将军。
沃野镇将于祚因为治下之民叛乱,削去一切爵位,本来难逃一死。他暗中贿赂开府仪同三司、丞相元叉和侍中刘腾得免。孝明帝元诩下诏,命其戴罪立功。
三月,东西两部高车发动叛乱,响应破六韩拔陵,其余五镇,骚乱不断,随时可成燎原之势。
至四月,卫可孤、风无炎合兵一处,进军怀朔。方九天与张帆则被拨到破六韩拔陵帐下听令。
中军大帐,破六韩拔陵直视着方九天,微笑道:“方先生真的好智谋,他日若成大业,一定委先生以国师之位。”
方九天道:“方某才智浅陋,恐怕难堪大任。再说,真帅帐下谋士众多,又怎么会缺少计策!”,
他走到木桌前,展开一张地图道,“真帅首起义师,旬日间四方响应,由此可见人心向背。根据探子回报,现在京师洛阳已经落成一团。六镇不久就会落入义军的手中,而现在徐州刺史是元颢,此人懦弱无谋,不足为虑。益州刺史元法僧久有异志,假若真帅挥师洛阳,他一定会坐山观虎斗。唯一有实力的则是尚书李崇,此人声望虽隆,可惜已经到了风烛残年,来日无多了。”
“至于于谨,他虽然在和阿那环一战中扬名天下,奈何根基尚浅,现在大魏军权握在几个王爷手中,他是无能为力的。可是河间王元琛、高阳王元雍、广阳王元渊、彰武王元融等人,又怎么会是真帅的对手!”
“再说,南方萧衍虽然偏安一隅,自从十年前北伐失败,便没有了统一中原的志向,那不过是没有机会而已。假如中原乱成一团,他绝对会倾尽全国之兵进军中原。无论北方乱成什么样子,朝廷都不会把整个帝国长江防线的兵力北撤的。”
“所以方先生劝我和醉帅兵分两路,由我率领大军南下洛阳,而他则率军拿下怀朔武川。这样可以最大可能地牵制朝廷的兵力,是吗?”
“不错,原来真帅也想到了这一点。可是真帅难道没有想过,虽然朝廷不能聚合众军,我们也同样分散兵力。现在我们兵力不多,只有区区两万,现在又兵分两路,一旦朝廷借军助剿,只怕我们是首尾难顾,覆灭只在顷刻。”
破六韩拔陵大笑道:“当初方先生起初这条计谋,一定有了应对之策,何不说出来大家一起探讨!”
方九天道:“没有计谋是万能的,为将之道不过天时、地利、人和、虚实的综合而已。方某认为真帅为虚,率军佯作南下,吸引朝廷大军注意,醉帅为实,在最快的时间内拿下怀朔武川。然后回师支援真帅,两军夹击之下,形势便会陡然逆转。现在高车六部已经归降真帅,恒州刺史慕容远态度暧昧。到现在还在做着光复大燕国的美梦。整个北方已经基本上使我们的地盘。可是一旦真帅稍有不利,这些人就会蠢蠢欲动。最重要的是,一旦朝廷勾结阿那环共同对付真帅,我们就会背腹受敌。所以当前需要做的是,交结阿那环共同对付朝廷。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
“哈哈哈,方先生多虑了。蠕蠕(北魏人对柔然的蔑称)新败于朝廷,远遁塞北,二者之仇不共戴天。再说这六镇本来就是为了防止蠕蠕入侵而设,你们认为朝廷会走这一步棋吗。一旦向蠕蠕借军,无异于告诉外族,大魏已经虚弱不堪,带来的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先生的心意我了解了,但我破六韩拔陵又岂是易于之辈。传我的将令,三军准备十日口粮,大休三日后进军夏州。”
方九天看着破六韩拔陵自信的笑声,突然感到很冷。他卷起地图,不动声色道:“当今洛阳形势未明,需要有一人前去探听消息。方某不才,愿为前驱。”
破六韩拔陵道:“好,我也正有此打算。不知先生需要多少人手?”
“不必了,人多反而容易暴露。尤其现在关中对来自北方的难民盘查甚严,方某只需和小侄一起前往即可。”
“哦,风寨主不一起去吗?”
听到这句话,方九天后背已经汗水淋淋。他知道破六韩拔陵已经动了怀疑。
现在的义军,本来就是利益的结合。各族之间暂时抛弃成见走到一起。可是一旦危机来临,义军便会瞬时瓦解。
他方九天虽然不怕破六韩拔陵,更何况还有整个风家寨作为后盾,但是也无法否定破六韩拔陵的能力。更没有没有把握能在对方的攻击下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