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p>
三人挤在这根大腿粗的树杈上，塔里登在左，维格在右，本来就展不开手脚，这会儿天上地下到处都是飞奔暴走的野兽飞禽，夏川心里慌乱惊恐，跟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一把恶毒的匕首。</p>
眼看匕首就要碰触到夏川短发下面的脖颈，手持匕首的维格脸上露出了得意地狞笑。</p>
一只戴着拳套手稳稳地捏住了维格的手腕。</p>
维格脸上的笑容凝固了。</p>
夏川转过脸看着他，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p>
另一边，夏川的手按住了正要拔刀的塔里登的手。</p>
“终于忍不住了吗？”夏川微笑着说。</p>
紧接着，塔里登只感觉握刀的手腕一阵剧痛，腰里的刀就到了夏川手里。</p>
然后一道白光飞速闪过，维格手里的匕首掉了下去，落到狂奔的兽群里，鲜红的血迹瞬间染红了他的手腕和半个手掌。</p>
“啊！”“嗯！”</p>
两声痛呼，维格和塔里登已经失去了手里的兵器。</p>
两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夏川的反应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料。</p>
接下来的事情，就更是超出他们的想象了。</p>
在这根大腿粗的树杈上，夏川像一个鬼魅飘忽的的刺客，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把两人彻底制服，并绑了起来。</p>
维格至始至终都没有发现夏川是从哪里拿出来的绳索。</p>
塔里登已经呆滞了，喃喃地说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p>
维格还勉强保持了镇静。</p>
“什么时候看出来的？夏洛克？没想到我们被你骗的这么惨……”维格笑了，笑得很勉强，手上的血慢慢止住了，但是他被捆得结结实实。</p>
“你的手第一次拍在我肩膀上的时候。”夏川打好最后一个死结。</p>
他还是那副老老实实的模样：“大叔，你的虎口上那层厚厚的老茧已经出卖了你，我知道你不是格斗家，你的老茧是练刀或者匕首磨出来的，对吗？”</p>
维格不回答。</p>
“你和塔里登大叔演得很不像。”夏川继续说，“我原来以为你们三个都是一伙的，没想到斯特里大哥他并不知情。”</p>
他看了一脸呆滞的塔里登，说：“你们在我面前聊天，互相介绍透露家乡信息的时候，我就大致确定了。还有一点。你们喝酒的时候露出的马脚就更多了。”</p>
“能告诉我吗？”夏川诚恳地望着塔里登，“大叔？”</p>
塔里登脸上的惊恐和绝望让维格感到丢脸，但是他们现在都栽在夏川手上，他也没有什么好埋怨塔里登的。</p>
“他不知道，”维格说，“他只是收钱干活。”</p>
“那你会告诉我？”夏川说。</p>
维格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说；“我也没什么好说的，现在我们落在你手里，你要杀我们是你的权力，我们只能认倒霉，但是背后的势力不会放过你的。”</p>
“哦，看起来是了不得的人物要害我，”夏川说，“到底是因为我是格斗家，还是因为我的身份。”</p>
“这个我不能说，嘶——”维格呲牙，“我们也是收了人家的钱，不管是基于职业道德还是为了保命，我们都不能说。”</p>
看着夏川听得认真，他顿了一下，说：“我们不说，你会杀了我们，我们说了，也活不了，你也斗不过他们，迟早会死。”</p>
“有这么严重吗？”夏川模模自己的脸颊，“看来我也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呢？可惜我记不起来了。”</p>
“小子，你够狠！”塔里登这会儿挣扎了起来，恨恨地喊，“有种杀了我们，反正都活不了！不是死在兽潮里，就是死在他们的追杀下！”</p>
夏川不理会他，还是一副老老实实人畜无害的模样。</p>
“没想到啊，”维格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我们哥俩害了这么多格斗家老手，却栽在你这个看上去像菜鸟的小子手里。”</p>
夏川笑了，笑得有些灿烂，说了一句两人听不懂的话：“这是师傅教我的，正所谓‘江湖险恶，人心可诛’，我可不敢马虎大意！”</p>
……</p>
这次兽潮持续了大概两个小时，按照桃泰龙的解释，每年的头几次都是这样，算是雷阵雨的前奏，并不危险。</p>
当然，这里说的并不危险，是针对整个鹿泉关要塞而言。</p>
对于四个躲在树上的低级武者，这一场兽潮，还是非常危险的。</p>
夏川本来想按照“江湖规矩”废掉两人的斗气，没想到兽群中有一种黑色羽毛紫色爪子的怪鸟，双爪带电，发现了三人所在。</p>
一场发生在树顶的捕猎搏杀，最终以夏川微弱的胜利告终，维格和塔里登却因为身上的绳索被啄断而不幸落入兽群中，尸骨无存。其实在落地之前，他们两人的身体已经被灼得血肉模糊了。</p>
他们的惨叫和黑鸟们的鸣叫，在这场兽潮爆发中，只能算是宏伟乐章里的一小段插曲。</p>
兽潮终于结束，整片树林也慢慢恢复宁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p>
夏川气喘吁吁、惊魂未定的靠坐在树顶平台的边缘，上面躺满了被他击毙的黑鸟，他身上布满了各种抓痕和电击的痕迹，脸上有几道深深地抓痕，头发也被抓得乱成了一个鸟巢，幸亏这电流很弱，不然他也活不下来。</p>
“差一点就亡命江湖了！”他心说，“师傅说人心险恶，甚于洪水猛兽，但是人再凶恶，也比不上这铺天盖地的猛兽啊。”</p>
这下他有些会议师傅的教导，但是内心的慌乱让他无心细想，跟维格两人“斗智斗勇”的成就感荡然无存。</p>
……</p>
“塔力！维格！夏洛克！”斯特里焦急的声音远远地传来。</p>
“斯特里大哥！”夏川大声回应。</p>
“夏洛克，你们没事吧？”斯特里说，“塔力，维格！”</p>
“斯特里大哥，我，我没事，维格大叔他们……”夏川想起两人死时的惨状，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深深地愧疚，虽然两人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是间接的死在了自己手里，所以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说不出话来，一翻身，趴在平台边缘，“哇”的一声，吐了出来。</p>
身下压着几只黑鸟的尸体，还有几只被他的动作推下平台，他也顾不得了。</p>
呕吐物掉落在地，正好落在不知什么时候掉落的锅炉里，和原本已经煮好的食物混在一起。</p>
“到底怎么了？”斯特里跑了过来，正好看见夏川吐得天昏地暗，几步窜上树，爬上了平台。</p>
“他们……”斯特里看到平台上的一切，已经明白了一大半。</p>
“他们掉下去了……”夏川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得差不多了，才慢慢坐起来。</p>
“紫电鹞，”斯特里捡起一只黑鸟，说，“遇上这东西，实在是太倒霉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