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巨岩城</p>
第三十五章</p>
有骆驼在，夜里其实不用守夜，但是夏川担当了守夜人。</p>
当然，守夜的同时，他也在修炼。</p>
月亮沉下去没多久，他就站了起来，走到木屋的墙壁后面，开始站桩，领头的骆驼醒了一下，打了个响鼻，继续睡了。</p>
等天色亮起来，桃泰龙和桃乐丝也醒了。</p>
夏川停止站桩，活动了一下手脚，把手伸进衣服里面，从肩膀处小心地抠下一小块结疤，在蜂房被袭击那一晚的箭伤才算是差不多好了。</p>
夏川叫醒齐格林，四人有些奢侈的倒水洗漱，把洗过的水为了骆驼，吃着干粮就上路了。</p>
趁着洗漱的间隙，夏川在砂砾地里捡了一袋子鸽蛋大小的卵石，挂在骆驼背上。</p>
“干什么用的？”桃乐丝问。</p>
“还记得那只银爪山鸡吗？”夏川笑着问。</p>
“哦，明白了。”桃乐丝会心一笑。</p>
“怎么？”桃泰龙问。</p>
“沙漠里有秃鹰。”桃乐丝说。</p>
“那应该不够。”桃泰龙看着人头大小的布袋子，说。</p>
“够用了。”夏川很自信。</p>
齐格林听得莫名其妙。</p>
……</p>
在沙漠里，赶路的最好时间，其实是早晨和傍晚。</p>
白天太干太热，晚上太凉，而且有危险野兽和毒物出没，所以都不适合赶路。</p>
走进沙漠地带，脚下的沙子变得细腻松散，脚上裹的布条反而不实用了。</p>
桃乐丝也坚持自己走路，桃泰龙有些心疼，但是也支持女儿。</p>
夏川注意到，齐格林体内的真气有了一些增长，心里有些奇怪，但也不好问。他发现齐格林虽然拥真气，但是不太懂得运行的规律，那股真气在齐格林体内四处游荡，没有目的，而且还有缓缓消散的迹象。</p>
夏川很想教导他一下，但想到关于他的传闻，觉得还是不教会比较好。</p>
于是，这两个拥有真气的年轻人，一个真气运行的明目张胆，时不时外露，一个内敛隐晦，像是没有真气一般。</p>
桃泰龙也感觉到了齐格林的真气波动，有些讶异，跟夏川对了个眼神，没有说什么，只是小心地把女儿护在身边。</p>
桃乐丝还没有练出伪斗气，根本不知道三人之间那点小动静，跟齐格林和夏川都能聊上几句。</p>
因为有着昨天的尴尬与隔膜，桃乐丝不敢跟齐格林开玩笑了。</p>
但齐格林还是会讲上几个笑话，逗得桃乐丝乐不可支，夏川也觉得很有趣，连桃泰龙都会难得的笑一下。</p>
这个少年讲的笑话，却实挺有意思。</p>
桃泰龙见多识广，见过很多马戏团杂技团和吟游诗人的表演，但从来没听过这么有意思的笑话。</p>
“……牧羊人说：‘老爷呀，前两天，我借了你们家的锅，你就相信大锅能生出小锅来，今天我说锅死了，你怎么就不信呢？大锅能能生小锅，当然也会死的嘛！’财主老爷听了，无话可说，只能灰溜溜的走了。”齐格林又讲了一个笑话故事。</p>
“啊？”桃乐丝愣了半天，终于才说，“哈哈，这个贪心的财主老爷呀，真是太笨了！”</p>
齐格林说：“他不贪心不就没事了？还是牧羊人厉害吧？”</p>
“我觉得，财主老爷贪心是不应该的，但是牧羊人欺骗财主老爷，看起来也不是个好人呀。”夏川说。</p>
“可他也是为了帮助穷人们呀。”桃乐丝不乐意了，说，“财主老爷又贪心又吝啬，就活该他上当吃亏！牧羊人把他的东西骗过来，给了穷人们，怎么不是个好人了？”</p>
“我认为夏洛克说得对，而且，这个村子里的人都不守契约，”桃泰龙说，“一个乡下财主，跟他的佃农和长工们，是有契约的，但是他们都不守契约，财主贪婪无度，佃农长工挖空心思欺骗财主，两边的人都把契约扔在一边，难道他们不信任何神明的吗？这样的村庄，应该是异教徒聚集的野蛮山村吧？”</p>
桃泰龙的话点醒了桃乐丝，她恍然大悟，崇拜的望着父亲：“是呀，这些人都不是好人呀！爸爸，还是你有见识！”</p>
桃泰龙微微一笑。</p>
“契约？嗯，我说哪里不对，原来是契约！”夏川说。</p>
“契约……信奉神明……”齐格林有些不以为然地自语，“果然是蛮荒的中世纪么？”</p>
“你在说什么？”桃乐丝说，“齐格林，你这个故事从哪里听来的？”</p>
“呃，我从教堂讲经的牧师那里听来的，”齐格林说，“我就说，这个笑话本来就是嘲笑那些异教徒的。”</p>
“那你说蛮荒、中世纪什么的，”桃乐丝穷追不舍的问，“是设么意思啊？”</p>
“哦，是那个牧师讲的，这个村庄就在蛮荒地带一个叫‘中世纪’的地方，那里生活着很多愚昧无知的野蛮异教徒。”齐格林说。</p>
“大陆上有这么个地方吗？”桃乐丝问。</p>
“也许有吧，就算没有，蛮荒之地这么大，肯定有这样的村庄的。”</p>
“对啊，据说蛮荒之地还有很多吃人的野蛮人呢！”桃乐丝说。</p>
……</p>
清爽的早晨就在闲聊中过去，太阳慢慢升高，沙漠里开始热了起来，脚下的沙子慢慢升温，四人都穿了沙漠中惯用的衣物倒也不怎么难受。</p>
这时候，四人已经彻底走进了沙漠地带。</p>
后方，荒草地已经完全看不见了，砂砾地带还留下一些深颜色的模糊影子。</p>
前方，金黄色的沙漠，像是起伏不定的黄沙堆成的浪花，又像是秋天田野里的麦浪凝固了的样子，一眼望不到边。</p>
西方，在遥远模糊的地平线那边，纯净的蓝色天空一直左右延伸到南北两边，整个世界就剩下了金黄和蔚蓝两种颜色。</p>
桃乐丝、夏川和齐格林都看呆了。</p>
“这么大……”桃乐丝说。</p>
“你不是来过吗？”夏川忽然想起桃乐丝来过，就问。</p>
“真蓝……”齐格林却忘了和桃乐丝吵嘴，只是呆呆的看着天。</p>
“那时候风沙大，躲在斗篷里，没敢看。”桃乐丝说。</p>
“老师说过，人这一辈子，应该看看草原、沙漠和大海，”夏川说，“这样，胸怀才会宽广起来，面对挫折和磨难也就会更坚强。我现在算是看到了，你也好好看看。”</p>
“嗯！”桃乐丝点头，又问，“夏洛克，你在西海岸那边，应该见过大海吧？”</p>
“没有，”夏川说，“我们那里离海岸还很远的，老师没让我去。”</p>
“横穿整个瓦夏公国也就是两天的事情，你怎么说很远呢？你的老师不让你去？”桃泰龙问。</p>
“老师说大海危险。”夏川说，“那时候我也很小，后来长大了也不敢问，老师总是不让我出门，我就在山上和山下的村庄小镇一带，没出过太远的门。”</p>
“难怪了。”桃泰龙说，“那里，除了你的老师和你，周围还有别人吗？”</p>
“有几个住在附近山上的老人，他们有的是剑士，有的是刀客，都是老师的朋友。”夏川想了想，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