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按照计划赶路,进到县里或城里后,看情况逗留一到两日。
双子白天都在房内不出来。秦非昨下午会在院里抚琴,然后和弟弟对弈。
悟真下午都会在院内听秦非昨抚琴,然后和他交谈一番。谈的最多的是有关琴艺方面的事情,接着安静的看双子对弈。
岳寒经常自己跑出去逛。他现在都不要暗卫带路了,热衷于独自寻找来去的路。他喜欢徜徉在古色古香的城里,也喜欢听秦非昨抚琴,还想提高自己的棋艺,因此他会尽量在午饭过后便赶回客栈。但是他经常会找不到正确的路,所以只能拜托音带他回去,偶尔会错过秦非昨抚琴的时间。
这日傍晚,小二过来说有人找他们,不过那人没说自己是谁。十五便出去查看了。
“客官,终于找到您了啊!您还认识小的吗?”那个人兴高采烈的说道。
“是你,记得,卖马的。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吗?”十五认出此人是卖马给他的那个汉子。
“是这样的,上次您买那马,没驯化好就被小的卖出去了,而且价格定的有些高了,我家公子知道后,斥责了小的一番,说小的坏了乌家的名声,必须向你们道歉并退还多收的银两。另外,我家公子很想认识您家公子,所以他日夜兼程带着小的一路打听并过来找你们。请您去问问您家公子什么时候有空,我家公子要亲自登门道歉,再在酒楼备下宴席以表诚意。”汉子解释道。
“行,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通报一声。”十五说道。
一会儿过后,十五出来了。
“我家公子说了,你家公子的心意他心领了,就不必当面道歉了。你把银两给我就可以走了。”十五说道。
“这个,我家公子说了,道歉必须得当面才能显得有诚意,你家公子一日不见他,他便一直跟着你们,直到能当面道歉。”汉子不依不饶的说道。
“你家公子倒也是个倔脾气,除了道歉,他是不是还有其他事?”十五行走江湖多年,见他如此死缠烂打,略一思考便明白了什么。
“您还真是猜对了。我家公子从小就喜欢驯马骑马。他听说我管的分铺有匹马无人能训,还伤了几个马倌,便往分铺这里赶。那马就是被你们买走的黑子。他知道那天的所有事情后,责怪小的哄抬马价,并且对你家公子很是欣赏,很想和他结交,而且他也确实是诚心实意的来道歉的。求求您向您家公子说两句好话,见见我家公子吧。”汉子努力解释道。
“我家公子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我再去问问,一切全凭他决定。如果他不愿意见的话,你便速速离开。”十五说道。
汉子满口答应,老老实实的站在客栈门外等消息。
十五回去后进到双子的房间和他们说了此事。
“二位公子,乌家是漠北一带有名的马商世家,乌家的马铺在全天下都有分铺。乌家有条规矩是不能将未驯化过的马出售,那汉子财迷心窍,以为别人不知道,他肯卖马并收那五百两的时候小的就知道机会来了,所以小的价都不还,而且没有当场戳穿他。就想着放长线钓大鱼,等日后时机一到便翻出此事大做文章。没想到乌家公子那么快就找上门来,更没想到他竟然还想和公子结交。”十五说道。
“原来如此。”秦非昨说道。
“外面的人真奇怪,都不知道我是谁就要和我交朋友。”秦非今开口说道。
“也不算很奇怪了,外面的人就是这么随便,尤其是江湖人士,喝过一碗酒就能称兄道弟了。”秦非昨说道。
“哥,我能交朋友吗?就像你和岳寒那样?”秦非今问道。
“非今,以我们的身份是很难交到真正的朋友的。就算他们现在不知道,以后也会知道的。外面的人很复杂,没有人会对你无条件的好,他们都是带有目的的,你一定要小心,不要太过相信别人。”秦非昨说道。
“那你现在都有两个朋友了。”秦非今说道。
“你想学我啊?你真想交朋友也未尝不可,如果遇见了不带任何目的,抱着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心态来交朋友的人,你便可以试着和他做朋友。同样,你也要是这个态度,明白了吗?”秦非昨说道。
“明白了。那现在这个事情怎么办?”秦非今问道。
“你自己决定吧。”秦非昨说道。
“我想试试交朋友。”秦非今说道。
“好,我知道了。十五,你去梧桐酒楼订两个挨着的雅间,约乌家公子明天去那里。二公子不会和别人说话,你要多帮腔。另外,你去和岳寒悟真说一声,我们要在这里多住一天。”秦非昨安排道。
“说。”十五答应一声便离开了。
“今天教你的指法都会了吗?你抚琴一曲我听听。这是曲谱。”秦非昨说道。
秦非昨拿起桌上的琴谱,翻到他要的那一页后便把书递给了弟弟。
秦非今接过琴谱,看了一眼曲目便放下了,然后起身去净手,接着坐到了琴案前。
琴音初始是清幽而舒畅的泛音曲调,越到后面越急促,最后在强烈的气氛中结束,乐声戛然而止。
“你可以出师了。你太厉害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哥哥真是自愧不如。”秦非昨感叹道。
“哥哥也很厉害,很多你会的我都不会。”秦非今安慰道。
“你心无杂念,单纯天真,有如白璧无瑕,所以能心无旁骛,感悟琴之静的境界。哥哥自从出谷后,思虑太多,琴艺便停滞不前了。琴技和天赋、资质有很大的关系,你虽然是天纵英才,但也是需要花心思和时间去磨练的。你若喜欢抚琴,就要像我一样经常抚琴才行。你的心境比我的更加稳定和纯粹,就这样继续保持下去,明白了吗?”秦非昨指点道。
“明白了。除了哥哥,没有任何人和事可以扰乱我的心。”秦非今说道。
“嗯,哥哥永远都不会离开你。夜深了,休息吧。”秦非昨说道。
翌日中午,一行人去了梧桐酒楼。
十五早就等候在三楼的一个雅间前了,见众人来了以后便打开雅间的门让秦非昨和暗卫丁进去了。接着他又打开了隔壁雅间的门,请秦非今进去。其他四名暗卫都站在门外守候。
“抱歉,乌公子,让您久等了。小的和您介绍一下,这位便是我家公子。”十五随后跟着进了雅间,把门关上后迅速的走上前去介绍道。
雅间内有个白衣公子正站在窗前看外面的风景,他听到开门声后连忙转过身并向前迎了几步。他看到一个穿着黑衣,戴着帷帽和面罩的人进来,面上闪过一瞬间的诧异后便有礼貌的拱手行礼。
“初次见面,幸会,在下乌雪扬,敢问公子高姓大名?”白衣公子拱手行礼道。
“幸会,在下秦非今。”秦非今拱手回礼道。
乌雪扬额头饱满,眼睛清澈有神,秀眉高鼻,唇薄而长。他长相英俊,加上那一袭白衣,风流洒脱的气质宛如浑然天成。
“秦公子,请坐。”乌雪扬说道。
秦非今点点头便坐下了。
等秦非今坐下后,乌雪扬才坐下。
“秦公子想吃什么菜随便点,今日在下请客赔罪。”乌雪扬说道。
“不吃,有话就说。”秦非今说道。
“乌公子,是这样的,我家公子不喜欢吃外面的饭菜,所以带了厨子跟随,一会儿他要回去吃。我家公子说话直来直往,不会拐弯抹角,您有话就直接说吧,不要兜圈子。”十五赶紧解释道。
“秦公子真是个爽快人。那在下就开门见山了。在下今日一为赔罪,二是想向你讨教驯马的法子,三才是最重要的,那就是在下非常仰慕公子,想与公子结交。”乌雪扬对秦非今赞赏有加,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一直站在旁边的汉子看到乌雪扬瞥了自己一眼,连忙走过来,对着秦非今毕恭毕敬的低头躬身拱手行礼。
“秦公子,是小的不对,小的知错了。乌家有规矩,不能将未驯化好的马匹出售,小的财迷心窍,看您也不还价,就以高价卖了那马。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小的。”汉子说道。
“这是秦公子的五百两银票,原物奉还。黑马就当是乌家店送你的了,声誉比钱财更重要,希望秦公子不要推辞。在下也要郑重的向你道歉,请你原谅在下治下不严,管教无方之罪。”乌雪扬取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并站起来拱手道歉。
“行,原谅你了。”秦非今说道。
“乌公子,我家公子的意思是,没多大的事,乌公子不必介怀。乌公子的心意和道歉他接受了。”十五赶紧解释道。
“多谢秦公子。老刘,这次算你运气好,秦公子宽宏大量。再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快,向秦公子道谢然后待一边去。”乌雪扬说道。
“是,多谢秦公子。”汉子赶紧站起来道谢,然后退到了一边。
“秦公子,还请你不要因为此事对乌家的马店失望,下次你若有需要,可以直接找我,我帮你介绍好马,还有优惠。”乌雪扬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