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公卿纷纷欲笑,然而此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却突然传来:“王上,此言不妥!”
众人纷纷皱眉,转头望去,吴王夫差也皱起眉头,有些不满。
然而,望见出声之人时,公卿们暂时息声,就连夫差也跳了跳眉毛,无奈地笑了笑:“子胥有何高见?”
那人身材高大,一头白发,颌下的灰白色短须如根根卷曲的铁丝,此时正色道:“王上,员以为此时可稍退一步,暂尊乾皇帝旨意,待风波退去,再灭越国!”
夫差有些错愕,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子胥,你想让孤听朝廷的话?听那个毛都没长齐的乾皇帝,隔着这么远传来的一句话?你要置孤的脸面与何地?”
夫差早就将西施看做了自己的囊中之物,京城的小皇帝抢了他的西施,这就是夺妻之恨。
而现在,对方竟然还传了句话,让自己放走眼前煮熟的鸭子……不,越国?
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他以为他是谁??
是以,夫差知道这圣旨的第一时间,就气的五内俱焚,七窍生烟!这和骑在他头上拉屎又有什么区别??
方才朝臣们的同仇敌忾也算让他稍去了一些火气,但伍子胥的话险些又引爆了夫差的怒火。
“只是权宜之计,王上。”
伍子胥沉声道:“于实,朝廷势大,兵强马壮,我吴国难以抗衡。于名,我吴国是朝廷的诸侯国,谨遵朝廷之令并无何不妥之处。”
“是以,王上遵旨,并不会有损自己的脸面,反倒能让许多心系朝廷的百姓归心,赞许王上的英明。”
“再者,朝廷此次行迹颇有些怪异,往常他们哪会理会诸侯国之间的纷争?此次事出反常,必然有诈,还是先冷静一阵,看看朝廷有何后招再做决定才是最稳妥的。”
即便是吴国,名义上依旧属于大乾,境内依旧有许多百姓认为自己是大乾的人。若吴王遵旨,必然能令这些百姓产生好感,令民心归附。
伍子胥这番论调有理有据,既照顾了吴王的脸面,又分析了实际利害关系。
不少之前附和伯嚭的大臣都微微点头,表示认可。就连吴王夫差也是一怔,暂且止住了发怒的劲头。
“子胥……”
夫差一张脸上阴晴不定:“你有些危言耸听了吧?”
“朝廷强是强,但与我中间隔着几个诸侯国,即便有什么阴谋诡计,也对我吴国鞭长莫及!”
朝廷与吴国中间的郑、陈二国是吴国天然的屏障,也是夫差、伯嚭和一众公卿如此嚣张的依仗。
所以,同样有许多公卿对伍子胥的话不以为然。
但还不待他们开口,伍子胥身侧的一人便说话了:“王上,武也以为,当谨慎为上,越王进献西施时,也令其使臣向乾朝廷求取救兵。”
“旨意被拒,越国相求,乾朝廷便有出兵之大义!”
“此时若再有齐、楚、越齐齐反扑,我吴国便有倾覆之危,还望王上明鉴!”
腰佩吴钩、面容清癯的大将军孙武也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