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那些女人是做什么的?”他问我。
我还给他搓背呢,一辈子没被谁这么使唤过的我心情简直坏透了,我说:“你说阿姨们啊?她们是在流水线上生产制氧剂和营养针剂的。”
“哦。”他说完之后半天又没说话。
他又说:“那个刘二妹是和你一起参与繁殖的对象吗?”
这么烫嘴的话他怎么说得出口。
“唉,不是。”我无奈地说。
“守株待兔又是什么意思?”他问我。
“就是一个人养着一头猪每天还要到村口去等着兔子。”我乱说的。
“意思就是他不仅和你一起参与繁殖,还有别的人是吧?”他看着我的眼睛,很认真地问我。
“是啊。”我笑了一下,这聪明劲儿真把我笑死了。
“你有和谁参与过繁殖吗?”他老脸不红一下地问我。
我老脸倒是一红,“没……”
“是因为你地位太低而没有在人类社会中获得交配权的机会吗?”
交配权是什么权利?我怎么从来不知道还有这种权利。
“嗯。好了,先不说了。”我觉得和他说这些感觉很古怪,觉得就像你作为阴间的人就不要再管阳间的事了那样。
他要喜欢怎么误会我就怎么误会我吧。
晚上我和bliss挤在一张床上,我连翻身都不敢,生怕他睡迷了会把我杀了。
一眨眼,bliss也在这儿混了半个月的日子了,姨姨们都很喜欢他。经常有人给他送土豆,我嫉妒死了,我每天干活儿的人还只有针剂呢,凭什么这软饭让他吃,真急死我了。
我早就萌生了要赶他的想法,之前觉得得把他留下来是害怕他出去造孽,但现在看来他也不过如此,还不是得跟着我混日子。
我经常问:“你之后打算去哪儿?”
他说:“没事儿你少管。”
今天晚上我本来在实验室待着呢,外面突然狂风大作。我只觉得烦,什么时候成功的喜悦再来攻击我一次吧,我的实验很久没进展了,最近出现的那一批奇怪的生物没有什么共同点,但他们都长得极恐怖,就像《山海经》里的一些画像(我无意冒犯,但真的很像)。
只是那风刮的,那雨下的,很异常,我赶紧跑出去了。天灰蒙蒙的一片,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喊救命,但雨声太大了,我又觉得我这是又出现幻觉了,因为这些绝望的喊叫是我无法破解的梦魇,一直在我脑子里打转,环绕了我将近三十年。
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我在向天祷告,每当遇到人力无法解决问题的时候我所能做的似乎就只有求神拜佛了。
我离开实验室回到房间,一路上并没有碰上什么奇怪的东西,我赶紧摸上床,发现bliss不在旁边,但我没管那么多,我只想赶快睡过去,睡过去就什么都好了。
睡觉是我逃避生活的方式,但如果不逃避一会儿我会撑不下去的,我只睡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我担心的事都不会发生。
这一晚我睡得很糟糕,我梦见所有人都被捆上推进了人工湖,而作案人正是bliss,而我被绑在树上,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地球后来又变成了灰烬,我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我死后我的灵魂守望哪一片土地呢?
我醒了,枕头湿透了,我擦了擦脸,走到外面去。
天还未破晓,雨已经停了,屋檐上的水“滴滴嗒嗒”地落下来,落在水洼里。
我往实验室走,我的视线很模糊,大概是因为还没睡醒。
我走着走着突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我立刻定住了。
我往那边奔去,我想早一点面对,这个过程很快的,我早点面对,早点把他们的尸体收拾储藏好他们就早一点安心。
我近视一千多度,我把眼镜摘了,这样就认不出谁是谁了,这样就不用难过这么多次了。每一次就让我难过一下吧,但我早就成了一个泪人。虽然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只想哭。
bliss出现了,他正要说什么我给了他一个耳光,他并没有还手……我真想立刻杀了他,但他死了阴谋就无法揭开。
“总计死亡人数六百二十一人,房屋损毁四座……”刘二妹在念报告,我已是心如死灰。有时候太绝望了,就觉得地球如果真的要毁灭,人类如果真的要消失,请快一点吧,别折腾我们了。
我躺在屋顶上,长长叹了一口气。快点走过今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