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说越激动，俏脸都泛起潮红。</p>
反而被她咒骂的对象，竟然平坦如冰。</p>
秋忆寒望着激动异常的轻舞，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在她的认知中，三姐妹中，二妹轻舞是最沉稳的，也是话最少的，可是每当她说话做事，总能一针见血，直达目标，效率惊人。</p>
在认识轻舞的多年里，她从未见过轻舞这般激动失态的模样，就像一个骂街的泼妇一般。</p>
“原来看似毫无关系的你，才是爱的最深的一个。”秋忆寒望着她，哀伤蔓延。</p>
轻舞的心仿佛被针刺了一下，她望着秋忆寒，性感的眼眸中似乎溅射着浓烈的火光，毫不掩饰的怒气在她周围迸射，衣衫烈烈，比夜风更加强劲，沉声说：“不错，就是我，当年明明是我第一个遇到风哥的，也是我将风哥介绍给你们的，可你们的竟然毫不顾忌姐妹间的感情，爱上了风格。”</p>
微一停顿，她眼光转向黛烟，娇喝道：“首先是你，我亲爱的三妹，为了讨风哥的欢心，不惜施展美人计，那一夜就在这个竹林中，你做的那一场鸿门宴，因为我不知道？”</p>
黛烟身躯微微一颤。</p>
轻舞嘴角勾起冷笑，继续说道：“当年勾引风哥不成，现在竟然有死乞白赖的跟风哥的弟子搞到一起，我有事就像，躺在床上，旁边的男人在你心中到底是风哥还是萧玉龙？你就没感到一点羞耻吗？”</p>
黛烟的脸色已经铁青，别说浅浅的笑意，甚至连一丝笑的意思都没有了。黛烟的话，终究是刺痛了她内心隐藏的最痛的地方。</p>
有些时候，她甚至怀疑自己，爱的到底是萧玉龙，还是他身上风见尘的影子！</p>
轻舞举杯，杯到酒干，他又倒了一杯。</p>
“还有你！”轻舞眼光重新落在秋忆寒的身上，说道：“作为大姐，不但不对小妹谦让，甚至还夺人之所爱，若不是风哥好酒，你也恰恰对酒有研究，能够更好地与他亲近，这竹林中的那一场宿醉就不会发生，风哥也不会离开我，而跟你在一起，虽然风哥知道那一夜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但他君子度量，不想让你名誉受损，所以才欺骗自己内心，扛起他本无需要负责的责任！”</p>
轻舞又一口喝完。脸上的红晕更加浓艳，夜风徐徐，酒香飘逸，飘得令人心里好烦。</p>
“我恨你们，这些年我虽然没说，但我心中从未原谅过你们，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轻舞怒声说道，这话说完她像用完了所有力气般，无力的瘫坐在石凳上。</p>
孤桐这时才发现她不知何时竟然泪流满面，神情令人心碎，他嘴唇蠕动了几下，却讲不出任何安慰的话语。她们三人与师尊的纠缠实在扑朔迷离，并不是他一个外人能够洞察清楚的。</p>
秋忆寒抬头注视杨铮，轻叹一声，道：“原来二妹心中藏了这么多事情，真是难为你了。”</p>
“无需你假惺惺的怜悯。”轻舞冷哼一声。她的声音有点感伤。“我这一生，已来过、活过、爱过。无论结果如何，都不后悔。”</p>
来过、活过、爱过，人的一生如果能做到这三件事，又有什么遗憾？</p>
就算最终的结果令人心碎神伤，但是午夜梦回的时候，总有一个温馨而美好的记忆，踏着月色，悄然如梦，能够令她在梦中展露出最开心愉悦的笑容。这么多年，她也慢慢想通了，事情已经过去，再也无力挽回，就将美好的记忆存放在内心最深处，聊以慰藉。</p>
至于跟姐妹间的恩怨情仇，报了又如何，不报又如何？走了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p>
今天，身处记忆中最温馨的场景，这美丽的紫竹林给她太多美好，能够当着姐妹的面，说出压在心底当年想说没有说的话，也算是轻舞自身的一种解脱，所以最后才会暗自垂泪。</p>
“来过、活过、爱过？”秋忆寒凄凉而笑。“无论对任何人来说，这都已足够。”</p>
秋忆寒抬着泪脸，望着秋忆寒，问道：“你呢？大姐也来过、活过、爱过，可曾后悔？”</p>
秋忆寒也举杯，却未喝，她注视着酒杯，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开口，轻轻说道：“人为什么活着，生存之目的又为何？金钱？爱情？事业？亦或者玄道巅峰？”</p>
她感叹地说：“遗憾的是，无论追求何者，都免不了烦恼。”</p>
举杯仰酒光，酒顺着喉咙流进秋忆寒的胃，烈酒烧喉，却抵不住她内心的绞痛。轻舞已经走了出来，可她却还在回忆中徘徊，因为有些事情，她经历的比轻舞更深，更深。</p>
深的已经刻到她的骨髓中。</p>
轻舞疼怜地望着他，眼已朦胧，月更朦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