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露馅(1 / 2)

 见江水源看完自己的诗歌,吴梓臣一脸希冀地问道:“怎么样老大,你觉得如何”</p>

江水源沉吟片刻后答道:“我没有写过诗,也没怎么读过诗,按理说应该没有任何诗歌品鉴能力。只是你非要让我提意见,那我就说说我个人对诗歌的认识。我觉得世界上的诗歌应该可以按照由差到好分为四类,第一类是以谫陋饰谫陋,就是语言粗鄙没有任何出彩之处,所要表达的思想也是淡乎寡味,比如日常所见的梨花体、顺口溜、打油诗等便是。第二类是以艰深饰谫陋,即语言上已经变得非常雅驯,开始有些诗歌的模样,但里面的底子还是稀松平常。古时候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诌,所谓的诌其实说的就是这种虚有其表的花架子。</p>

“第三类是以艰深饰艰深,这时候写出来的诗已经有诗的样子,而且内涵也值得读者咀嚼回味,但硬要说缺点的话,那就是诗的意味太浓了些,刻意追求新奇,已经开始走火入魔,总有一点故意写诗的味道,甚至是为了写诗而无病。古代很多诗人其实都是这样,但如果放到现在,这样的诗人已经算得上宗师国手级别。</p>

“第四类是以谫陋饰艰深,也就是诗歌的精神内涵已经极大丰富,各种语言都可以拿来随心所欲地表达出作者的情感,给人感觉是粗服乱头皆好。在这个时候就会返璞归真,选择用最浅显、最通俗的语言表达最深刻、最丰富的内涵。比如古人说的李杜诗篇万口传、老妪能解、凡有井水饮处,皆能歌柳词,用意都在说明好的诗词浅显易懂却感人至深。”</p>

吴梓臣急忙问道:“老大,那我的这首诗属于第几类”</p>

“你自己觉得呢”</p>

吴梓臣马上变得垂头丧气起来:“第一类”</p>

江水源连忙安慰吴梓臣道:“其实你也不用太过灰心,毕竟你才刚刚开始写诗,要知道本来写诗的人就少,而且大多数在十多岁的时候都在努力由第一类往第二类努力,然后终其一生都停留在第二类上难以寸进。至于淮安府中里写诗的就更是凤毛麟角,你能写成这样已经算是非常难得了”</p>

“是吗你的意思是,我写的诗还算不错喽”吴梓臣马上活了过来。</p>

“也算是矮子里面挑将军吧”江水源实事求是地说道:“如果真要想精益求精的话,我觉得你最好还是认真读读唐诗三百首,看看别人是怎么写诗的,学学里面的腔调和用词,把写诗的气势拿出十成十来,保证可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p>

吴梓臣眼睛一转,嘿嘿笑道:“老大,如果要是由你来写这个题目,你会怎么写”</p>

江水源摇摇头:“我刚才说过,我没写过诗,也不会写诗,尤其还是现代诗。”</p>

“试试嘛凡事总会有第一次的,虽然可能有些痛苦,但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喜欢不喜欢”吴梓臣有些猥琐地说道。</p>

江水源白了他一眼,然后凝思片刻后答道:“因为我最近略略翻看了唐诗三百首详析,如果要我写的话,我会尝试着用五言古诗翻写你的诗句,比如青青年少时,秾艳何如哉明如春日举,璨若朝霞开。色略同玙璠,香还胜玫瑰。大秦珠虽好,对此势亦摧。忽忽不可见,渺渺费疑猜。挟山超海去,八骏更难追。韶华行渐远,念之实堪哀。蓦然回望处,宛尔在心台。”</p>

吴梓臣顿时满脸景仰:“古人所谓七步作诗,现在看来也不过寻常而已。老大您才走了几步路结果一篇五言古诗就轻松写了出来。要不是小弟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绝对会以为这首诗是古人所做老大,您实在太厉害了,请你务必收下我的膝盖”</p>

江水源对此却不以为意:“看上去好看,听上去好听,其实内容还是你刚才写的那些内容,只不过我从唐诗三百首里借用了他们的语气和辞藻,把你的诗重新粉刷装潢一遍,仅此而已。我刚才所说的第二类诗歌以艰深饰谫陋,大概就是这个样子,没有什么太多技术含量。如果你想学的话,只需把唐诗三百首熟读成诵,再细加揣摩,很快就能像模像样了”</p>

背诵三百首唐诗,对于记忆力超常的江水源而言也就是十天半个月的工夫,而对吴梓臣这样的普通人来说却是一项浩大的工程,没大几个月时间根本难以完成,说不定还会背了前面忘了后面、背了后面忘了前面,好不容易把两头背会了,又把中间给全忘了何况吴梓臣看上去也不像是愿下苦功持之以恒的乖学生呢</p>

吴梓臣涎着脸道:“老大,现在小弟急需一篇文章交差,只怕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仔细琢磨唐诗三百首。要不您把你刚才念的那首诗抄给小弟,让小弟暂时把这件事给糊弄过去吧”</p>

江水源没有半点知识产权意识:“反正内容是你写的,我不过是个裱糊匠,你想要就拿出呗”</p>

“谢谢老大小弟实在无以为报,只有回去之后给你立个长生牌位,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炷香,以此表达感激之情”吴梓臣见江水源愿意成全自己的好事,马上变得节操全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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