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在山隐镇上也同样经营粮食生意,和徐家不同的是,陆家祖上是军中行伍出身,所以如今除了在临安城内有粮铺之外,陆家还与两浙转运使陆康有着深厚的关系,每年从两浙运往南北的官粮,有三分之一据说都是陆家提供的,可见陆家的势力之大。
只是自徐家来到山隐镇后,陆家在官粮供给上的份额便有了些许下降,特别是体现在临安城内,如今两家人在临安城内已是属于分庭抗礼的阶段了。
因此陆家与徐家关系也不算太好,只不过同在山隐镇上,彼此又都算是体面家族,矛盾才没有公开化,甚至因为徐相藏书的出现,在极重文事的大虞朝也很受多方关注,陆家最近也很给徐家面子。
但会接到陆长安请柬,也是出乎徐玥的意料,对此她也只能归功于徐宁那首诗写的太好,以至于陆长安都愿意放下身架来邀请。
至于翠微居,则是在稷山上,离那徐相藏书的洞府不远,是陆家花了好多年才建造起来的,据说风景很好,从那里望出去,可以一直望到临安城,也是陆家几位乡贤养老的地方。
陆长安选择了这里作为招待的地方,可见其对这场见面的重视程度。
清晨,浓浓的雾气还遮盖着这个世界,露珠凝结在每一株花花草草身上,等待着第一缕阳光的亲吻,踢踏踢踏,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有马车从浓雾中穿出,飘忽不定的雾气如纱一般旋绕四周,笨重的车轮在泥路上留下一串印子,通向远处的稷山。
“这次去,说不好陆老爷子也在那里。”
坐在马车上,徐玥拉开帘子,看着外面的徐宁说道。
徐宁没学过驾车,所以只是坐在一边,另一边则是有车夫在操控马匹,此刻他正研究着车夫控制马匹的动作,听到这话,掸掸身上沾着的露珠,露出了无所谓的表情。
“我们是去见那陆长安的,又不是去见陆老爷子的。”
徐玥叹了口气,越发觉得看不懂徐宁,这家伙明明有才干,却要装成书呆子,行为举止却又完全不像一个书生,整日脑海中都是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实在是让她捉摸不透。
“也许陆公子是想见你,至于陆老爷子……”
徐玥自言自语说了一半,却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徐宁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徐玥如今虽然只掌管了一支粮队和粮铺,但已经足够向外界释放一个明确的信号,徐家未来不会由徐向东来专门对外经营生意了。
这对于与徐家有竞争关系的陆家来说,自然是很重要,陆老爷子说不定便是借此机会来看看徐玥,甚至会试探一番。
“其实你都想多了。”徐宁突然一脸严肃地说道。
徐玥被徐宁这幅样子给惊了一下,忍不住问道:“哦?宁兄弟可有别的高见?”
徐宁嘴角一勾,慢悠悠道:“搞不好是陆长安看上了你也说不定!哈哈哈!”
啪!
身后的帘子一下子就放下了,珠子打在徐宁背后,疼的他一阵龇牙咧嘴,看样子这番话让徐玥有些生气了。
徐宁呵呵一笑,也乐得清静,两世为人,真算起来,他的年龄都足够做徐玥的父亲了,对这种小儿女的行为,自然不会有什么触感。
倒是在后背微疼的地方,一只手伸了出来,开始轻轻给他揉捏,徐宁不用回头也知道,肯定是自己的小丫鬟。
“少爷,这样舒服吗?”
小柔从珠帘后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来,给徐宁按摩着。
“嗯,可以。”
徐宁换了个姿势,舒舒服服地靠在马车上,抬头看向已经近在咫尺的稷山。
随着马车在山道上行进,雾气变得更浓了,湿湿嗒嗒让人感觉很不舒服,不过好在朝山顶看去,已经隐约可以望见金色的阳光,身上的粘稠感自然便消散了许多。
踢踏踢踏!
又是一阵马蹄声从侧面传来,一处岔路口,有辆别的马车出现,上面飘着的旗帜已经表明,这是陆家的马车。
两辆马车并排前行,徐玥看了眼,清清嗓子问道:“敢问,可是陆长安陆公子?”
马车内没有声响,好一会儿,陆长安的声音才传来:“正是在下!马车内的可是徐玥姑娘?”
徐玥笑道:“是我,陆公子早!”
陆长安回了一声好,又顿了顿问道:“敢问徐玥姑娘,徐宁兄来了么?”
“他来了。”
徐玥看了眼帘子外面的徐宁,也是好奇,莫非那首诗真有如此之好?令的这陆公子对徐宁这么感兴趣?
马车前,徐宁朝马车拱拱手回道:“陆公子好,我来啦!”
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