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赵高不想事情闹大，更不想在嬴政面前出了差错担责任，所以他小眼睛骨碌碌转悠两圈，挪开肥胖的身子给我空出了穹阳宫寝殿外的通道。</p>
走过赵高，我轻声推门进去，又反手把殿门关闭了。</p>
寻机为嬴政敷药，越少人在场越好清场，我扫了一眼殿内服侍的七八名婢女和两名嬷嬷，心中暗暗盘算着找何借口让她们同时移开注视嬴政的视线。</p>
嬴政还在睡觉，我坐到他身边，试探着伸手抚了抚他的眼睛。一旁候命的婢女没有出声，我心中稍安。</p>
作势端详着嬴政，看到闭住眼睛面色祥和却也显威严的他的面孔，顿觉袖口中的解药分开的沉重，重的我抬起为他拉被褥的手臂都要开始颤抖了。</p>
“王上睡了多久了？”我放下手臂在腿上面，悄声问。</p>
床榻边的婢女福了福，小声回答道：“回禀溪夫人，有半个时辰了。”</p>
“嗯。”</p>
我点点头，斜目看了一下角落里负责焚香的婢女，对床头边的婢女低声吩咐说：“去把香焚的重一些，王上近日休息不好，让他多睡会儿。”</p>
婢女不便违抗，受命退下。</p>
“喏！”</p>
床头的婢女退下了，床尾还有一个呢，而且见我有吩咐，其余的殿中从人也都把注意力投在了我身上，生怕我说话的声音轻，有话要对她们讲的时候她们听不到。</p>
如此精密的关注度，看来我的计划要实施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了。</p>
我仰头看着床尾处静候的婢女，轻言：“去把为王上擦拭的药给本宫拿来。”</p>
若是能想办法把解药混在御医为嬴政准备的药里给嬴政用上，应该不至于药效冲突吧，而且御医给的药，她们应该不会阻止我。</p>
婢女没有离开，蹲仪禀告：“御医们为王上研制的多为愈伤止痛之药，并不能根治王上所受之毒。王上说在没有能使眼睛复明的药拿来之前，不许再为他上药。”</p>
果真如我所忧虑的，嬴政已经没有耐性再去用那些功效不适毒性的药果断停用了。</p>
今天是第九天。若是御医在今天还拿不出有效的解药出来，我也没有机会给嬴政使用上我的解药的话，那就真的没有机会让嬴政复明了。</p>
御医们这么多天都没有研制出完美的解救之法，想是他们也不知十日之限的，兴许他们会在不几日后的时光中拿出稳妥的救治方式吧，可嬴政的眼睛已经等不及到那个时候了。</p>
我袖中就有解药，不让嬴政复明，我就真是我心目中最恶毒的第一祸首了。</p>
“去拿些来，用了总比不用要好。”我坚持。</p>
婢女为难的看了眼嬴政，嬴政这会儿熟睡下不了指令。她自身又不能公然违背我的旨意。于是只好冒险从命。</p>
看着嬴政旷毅的面容。我心头紧张又坚定：若是嬴政能够看得见，那就算是要了我的命，我也心甘情愿！</p>
婢女拿来的药是膏状药，我先用食指抿在指腹上一些。然后伸近嬴政的眼睛准备边涂抹边把袖口中的解药参合在膏药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