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那个亮子是怎么认识的;你们团伙还有多少人;都是谁,叫什么名字;都做过哪些案;敢漏掉一点儿将来让我们查出来,就把你跟那个杀亮子的凶手关的一个号儿里!”二嘎倒是挺会威胁人。
“哎哟…警察爷爷,那不是我们的团伙,是‘他们’的团伙,我跟他们没关系…”刘常有时刻忘不了把自己往外洗,“都到这个份儿上了,我骗谁也不敢骗您二位呀!…您能再给根儿烟抽吗…”
“懒驴上磨…!”二嘎挺不耐烦的又递上一根烟。
“从我太爷爷开始,就是木匠,传到我这辈,开始卖家具…”看来这刘常有说以前做过木器生意确实不假…
按刘常有的说法,自己多少也算是个手艺人——家里祖传三代的木匠手艺,开买卖以前,自己一直在木材厂上班,改革开放初期便开始下海经商,仗着自己对木料比较在行,便开始折腾仿古家具,小到笔架香案,大到屏风衣柜什么都卖,开始在大桥道开了个小门脸,后来才搬到沈阳道,因为那时沈阳道还没几个干这块的,刘常有算是独一份,所以也着实赚了点钱。
认识亮子,就是刘常有做仿古家具生意那会的事,刘常有的店铺在沈阳道差不多正中间,市场路窄人多,两头进不来车,所以买主买完家具想往外运就得雇三轮,因为亮子家里三天两头出事儿(不是他爸进局子了就是他妈进去了),基本上天天处在急用钱的状态,所以要价也便宜,给钱就拉,这就导致了刘常有和亮子的频繁接触(因为砸价的事,亮子甚至挨过其他蹬三轮者的打,但打完照样砸价,你一块起步,我五毛就拉…不过也正是因为其要价低才投了刘常有的胃口…)。
后来,有不少店铺老板看刘常有赚钱眼红,也开始折腾仿古家具,一时间同样的店开了得有十几家,之后就开始互相砸价,刘常有店里的货本身就不是很么太出众的东西,加上别人砸价,没过多久就扛不住了,一天到晚连房钱都赚不回来,按他自己的话说:“檀木的进价太高摸不动,买的也少,杂木的又不赚钱”,无奈之下,刘常有开始改行卖玉器,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亮子离开了沈阳道,大概有一两年的时间再也没出现过。
“你后来是怎么和他又联系上的?”二嘎追问。
“巧啊!太巧了!”刘常有道,“大概在去年的这个时候…不对…还得往前…具体日子我记不清了,那天我去劝业场想买条裤子,正好碰上他,正带着个小闺女逛街呢…”
按刘常有分析,这亮子长得一脸糟疙瘩,一没文化二没钱,家庭条件也不好,应该打光棍才对啊,但此时这个亮子不但领了个漂亮小闺女逛街,反而浑身上下衣着光鲜,穿西服打领带,还带着个金丝边墨镜,手指头上带着足有一两多沉的大金戒指,手腕子上还带了块电子表!虽说戒指是真是假很难确定,但这块电子表可让刘常有羡慕坏了,一千多块钱一块啊,就算戒指真是足金的,也没这个贵啊!
开始刘常有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就没在意,但没想到逛了一圈两人又碰上了,亮子还主动上来打招呼,这下可把刘常有气坏了,自己辛辛苦苦干了这么长时间,买卖反倒是一天不如一天,这个臭蹬三轮的怎么一夜之间成大款了呢?不过生气归生气,作为刘常有而言,还是很想这个新兴的大款盘盘道打听打听发财高招的,于是便假惺惺的约亮子来家里喝酒。过了几天,亮子如约来到了刘常有家,让刘常有更没想到的是,当初这个登三轮的哥们,如今竟然鸟枪换炮,开着车来的,这才几天没见呐!?卖白面挣钱也没那么快啊…
“他开的什么车?牌照号还记得吗?”柳东升问道。
“是个拉达!白的!”刘常有道,“牌照是河北44,3几几,最后是个零,中间忘了…就那次是开车来的,后来都是坐车,估计他就是想跟我显摆显摆,存心拉我下水啊警察大哥!”到现在刘常有还不忘洗自己。
“河北车?”柳东升一皱眉,“记下来!回头跟和北那边通下气,把3打头零结尾的白拉达都给我调出来!…刘老板你说你的…后来呢?”
“开始我没好意思问他的钱哪来的,好像我羡慕他似的,没想到他倒先开口了…”刘常有一脸的无辜…
见了刘常有第一件事,亮子便询问刘常有的买卖做的怎么样,刘常有虽然是碍着面子一个劲的吹,但家里的几件破家具可露了老底了,多少也是卖过家具的人啊,自己家就摆这破家具?
当时亮子问刘常有愿不愿意跟自己一起做生意,只要入伙,自己不用掏本钱,一个月五千保底再加提成,年底还有分红,碰到好买卖一笔就能赚个七八万,听的刘常有眼都直了,七八万啊!放在那个年代是什么概念?自己从下海到现在,折腾了这么多年,也就落了个七八万,改行卖玉器还都当本钱贴进去了,这月入五千还不用本钱的买卖岂能放过?
“他找你干嘛?”柳东升听了也纳闷,如果是盗墓团伙的话,什么事都该是一锤子买卖啊,怎么还有“保底”和分红这么一说啊…
“唉!都怪我当时太贪啊!”刘常有一阵无奈,“他们卖的都是冥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