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遥上前，挨个递烟，礼貌道：“请问，这是叶家屯吗？”</p>
老人接了他的烟，抬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p>
苏子遥：“我是叶青青的朋友。不知道她家在什么地方？？”</p>
那妇女好奇的打量着他。</p>
两个中年农民则是好奇的打量着路口的那辆宝马。</p>
老人一脸诧异：“这里就是青青家啊。”</p>
这里就是叶青青家？</p>
苏子遥听见房间里有人说话，音调很高，似乎在吵闹。</p>
他微微皱起眉头，问：“叶青青呢？到家了吗？”</p>
老人说：“我下午给她打了电话，我估摸着，这孩子应该还在路上。不过也快了。小伙子，你是她同事吧。”</p>
苏子遥开车，一路不停，他没敢耽误，速度还很快。而叶青青，要先去汽车站，做大把到县城，再从县城回来。他和叶青青前后脚出发，苏子遥反倒比叶青青还要快一些。</p>
苏子遥点了点头，问：“您老怎么称呼？”</p>
老人说：“我是青青的六大爷。”</p>
苏子遥点头，问道：“六大爷，青青家，出了什么事？我看他下午慌慌张张回来了。”</p>
老人叹了口气，闷着头抽烟：“她妈，快不行了。”</p>
苏子遥眉头皱起来，果然和想象中的一样。</p>
他犹豫一下，问：“我能进去看看阿姨吗？”</p>
老人点了点头。</p>
苏子遥朝房间里走去。</p>
家徒四壁，土坯房客厅很小，最多有十个平方。中间有一个破旧的方桌外，就只有几张小凳子。</p>
那方桌八成是叶青青母亲的嫁妆，很有些年头，上面的漆，全部脱落，斑驳老旧。</p>
本来有四张凳子的，现在只剩下三张。其中一张，还少了条腿。</p>
客厅里有四个人。看模样像是两对夫妇。</p>
一对比一对彪悍。</p>
有个胖妇女斜靠在放桌上，抱着胳膊，一看就不好惹。</p>
他跟前坐着一个男人，是她老公，抽着烟。</p>
这边一男一女坐在另外的凳子上。</p>
男的眼睛有点斜，女的消瘦，仿佛一阵风就能刮跑。她嘴唇很薄，牙尖嘴利，尖酸刻薄。</p>
指着靠方桌的女的骂道：“你们有没有良心啊！我嫂子这还没死呢，你们就来打她们家七亩地的主意。她们娘俩容易吗？”</p>
那个胖妇女也不是省油的灯，拍着大腿针锋相对：“哈……我这是听到笑话了吗？你还有脸喊素娥嫂子？你说说，素娥卧病在床这么多年，你这个当弟媳妇的，帮衬过多少？落井下石都是你们干的事吧。青青重点大学的通知书都发到手里了，你们还逼着她跟隔壁赵村老麻子的儿子相亲呢。那小麻子是个人吗？残废也不说了，一身是病也不说了，整天不干人事，烂泥扶不上墙。别以为大家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们不就是看上人家三万的礼金吗？你们就是想霸占那笔钱。这是想把青青卖掉啊！说我们打几亩地的主意，哈……今天我还就说了，这几亩地，我们家大壮，要定了。这么多年来，素娥看病吃药，从我们家借了多少钱？七八万块啊！青青能长这么大，有我们家一半功劳。素娥能活到今天，全都是我们家的功劳。”</p>
瘦女人怒气冲冲从凳子上站起来，指着胖女人的鼻子骂道：“你要脸不要脸？好意思这么说。素娥是从你家拿过钱。但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是多少，不就是几千块吗？什么时候变成七八万了？你这是看素娥快死了，才狮子大开口。再说了，那几千块，也是大壮的爹借给素娥的。要还，也是还给大壮他爹。你有本事让大壮他爹从坟头里钻出来，钻出来，素娥就把钱换给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