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丧母之痛定是难以忍受的,可是丧子之痛同样也是撕心裂肺的。如您觉着不解气,非要一命抵一命才能平息怒火的话。那么我这条老命你就痛痛快快的拿去吧!”
说着皇叔正义凛然的站起身,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走到宴滋面前然后慢慢闭上眼,等待宴滋发落。
宴犁见势,立刻冲到父亲面前替其遮挡。
“不!爹,孩儿做了二十多年的错事,今日也该是时候自己來偿还。若还有來生,一定再做您的乖儿子不让您操心,一定早早的去一房媳妇安安生生的度过一辈子。”
宴犁擦擦眼泪,第一次以一个男人的气魄坦然面对自己的惩罚。
灯火阑珊,府邸上下的火把还在摇曳着曼妙的火焰,只是这一回,宴滋忽然沒了声音,沒有坚持也沒有做出任何的决定。
盛临圣也陷入沉思,他们二人不说话,府邸的下人更是不敢说话了,大气也不敢出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们的陛下看。
方才皇叔的一番话当真是说出了很多人的心声,下人们也是爹生娘养的能够体会到这种滋味,所以不自觉得下流热泪,目光期许着希望他们的女皇陛下能够格外开恩。
但谁说被打动的只有这么些人,宴滋若无一点的心软之意也不会迟迟沒下决定。
只不过她的心还沉浸在丧母的哀痛当中,这种滋味当真只有过來人才能体会。皇叔的一番话与母亲的话大同小异同样的体现着为人父母对子女的关怀。
想当初母亲因为自己篡位一事也是担心的睡不着觉,当日那一记记耳光打在身上何曾沒有疼在母亲的心里。
只是那时宴滋不太能够体会,只当看到皇叔这般为了儿子抛弃尊严才明白母亲那一掌掌是如何的酸楚。他们二人一个是严母一个是慈父,虽然表达的方式不同但同样的体现着一个爱字。
宴滋已经无法再孝顺母亲了,但不想再让这么好的一位父亲享受不到儿子的侍奉。今日宴犁也诚心悔改了,皇叔好不容易就要有一个脱胎换骨的儿子了,这个时候褫夺了他的性命不免觉着有些凄凉。
最后的最后,宴滋仰天长叹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朕暂且再给你一次机会。连带着朕对母亲的那份孝心一齐补上!若是再让朕发现你对皇叔不孝,那就新账旧账一起算,定斩不饶!”
“好,好好”
父子二人听到这句话连连点头答应,沉重的眼眸子里再次燃起希望的火焰,闪闪的泪花也在众人的鼓掌声中以及熊熊的火焰中变得光芒四射。
父子二人相互搀扶着再次扣头拜谢。宴滋低头轻叹沒再多言,之后盛临圣以及宴犁就跟随着一同入宫等待最后的发落。
在入宫的路上,宴滋问起田宅一事可有从轻的法子。
盛临圣说起那死者虽然生前受过殴打但致命伤并非这些,死因在于碰到桌角撞击,属于意外,并非宴犁故意所致。
可以从这方面进行解释,能够从轻处理,何况法不外乎人情,若是宴犁肯诚心悔改而且有一个更好地处罚方式比死更好,那么可以考虑换种惩罚方式,朝廷上下沒人反驳。
哎,讲到这里,所有的秘密都已经不是秘密了。宴滋再一次低头轻叹,本來这些不想与白骥考说起,这是她的伤痛,她的本意并不想如此处理。
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祈祷宴犁能够改过自新,还有找一个更好地说辞说服自己的内心,去接受这个结果。于是乎宴滋就想到了当初端木先生的话,他曾说要用心相待。也许自己这次用心相待宴犁,他真的能成为好人。
宴滋经不住白骥考的再三逼问已经将所有事情都说了出來。
白骥考听得目瞪口呆沒想到她竟承受了这么多,虽然宴滋不说自己不愿意让宴犁苟活,但白骥考知道以她的个性是会如此,如今却不得不放过难怪会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