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哥也抬眼道:“拜托不要老打断我。”
药蓠这才气呼呼地支起脑袋,不再大叫。
二叔心里当然清楚,药葭主动提出联姻只是为了控制枭家,从而,使自己离七大家族首领之位更近一步:也罢,拿自己妻儿当棋子耍的人,又能高尚到哪儿去呢?
眼下真正威胁到七大家族的是琉璃会,二叔必须尽快想出对策,保七家人周全。
于是,姬家人提出一计,将七大家族的核心人物悉数转移,密谋对琉璃会的反攻,因为琉璃会手握重器、势力庞大,七大家族一拥而上硬碰硬也未必是其对手。
然而,不等此计落实,东北就传来了端木一族惨遭灭门的消息。
南宫家在得知端木家被灭门后,竟连夜逃去了日本。
五雷轰顶之下,其余家主齐聚枭宅,席间,姬家年仅十二岁的少家主姬无恙当场表态:愿拨出三分之二家产协助二叔,一方面寻找端木家遗孤,一方面为七大家的传人兴办一所学校。
之后,二叔便寻访在法国留学时结识的教授普拉达,刚巧普拉达已与齐默在中国东北兴建了斯芬克斯坦学院,第一届学生因为某些事全部遣散,正要关闭学院,二叔见状,当即将学院买下,进行翻修,同时,雇用普拉达为校长,齐默为老师,自己则带领族人悉数转移,从此,五大家族散落各地,皆有所收敛。
唯有姬家留守杭州,将枭家旧宅改为戏坊,一面三唱三叹,与烟柳为乐,一面静待七大家族重振之日。
“夏沐海昌就是当年南宫瑶出逃前与日本人生下的孩子,学院成立半年后,南宫瑶亲自送来的;峙是当年端木家的遗孤,被不明真相的老猎人收养,老猎人死后她自己找到了这里,”枭哥说罢,目光落在我身上。”至于你姐,她是上届学生中的幸存者之一。”
东方的天空隐隐泛白,微弱的曙光铺洒在绵延雪山之巅,唤醒了沉寂一夜的山林。
“所以,”我接道,“这所学校是为重振七大家族而建?”
枭哥点头。
我的脸颊不免有些发烫:“可是我,并没有什么家族背景呀,不像你们……”
“说什么呢,”药蓠一把揽过我,责备道,“永远不要被自己的身世所束缚!你看我,我当年在药家虽然天天被药葭那老东西欺负,不过过的还是锦衣玉食的公子哥生活……但我还是逃出来了呀,你知道我为什么宁愿身无分文地浪迹天涯都不想再回去了吗?”
我摇头。
“因为那里不属于我,我要的家人,不是那样的!直到遇见你们,我们三个才是一家,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对吧,枭哥?”
枭哥听到他的喊声,回过神来,什么也没说。
药蓠挑眉一笑,迎着初升的朝阳撩拨起额前的短发。
“可是……”我想了想又问,“琉璃会为什么一定要找到“塔”?学院先前究竟遭遇了什么?”
“关于学院之前的事,我也不很了解,你可以去问如胜。至于琉璃会……”枭哥略一皱眉,“相传羊皮卷上写,“塔”是所有异能的鼻祖,不过,并不能确定这就是琉璃会找它的原因。而且,七大家族内部也决议,要抢在琉璃会之前找到‘塔’!将其保护起来。”
“呵!”药蓠闻言,转过脸来,“说得容易,他们知道怎么找?”
“只要找到成吉思汗的陵寝就有希望,”枭哥道。
“你是说盗墓?!”我兴奋起来
“哎,你别高兴得太早——”药蓠一把将我按回去,转对枭哥,“反正呢,你千万不要让药葭知道我在这儿,我能留下全是看在你和小昱的份儿上,对于那什么家族和塔……我根本没有兴趣。今后我若功成,你也别指望我再回药家!”
枭哥冷冷地与他对视了一会儿,就在我感觉空气里的紧张气氛已经弥漫开来时,枭哥突然道:“那,以后我们功成身退,找个小山村隐居。”
“此话…当真?”药蓠因难以置信而瞪大的双眼中逐渐泛起泪光,那神情好像一个得到了意外惊喜的孩童。
“当真。”
枭哥说这话的时候,大地之上已然拂晓,阳光正从他身后照射过来,因为背光,我们看不清他的脸,只记得不远处桦树林里那些新抽芽的叶,有如成千上万颤动的金属薄片,正迎着料峭的风儿簌簌作响。
那时的我还不知道,看似冷酷的岁月与无可逆的宿命,原来也敌不过最平凡的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