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姨娘转过身来,见是苏幕遮,便忙握住她的手,声泪俱下,“是我没用,没办法救出来莱归!莱归这是造了什么冤孽,被人冤枉!”
她殷红的指尖一一滑过那些警员的面孔,“你们这一个个不要脸的东西,平日里谁不是仗着有我们莱归给你们撑腰而作威作福,如今倒好,还把他抓起来了!”
“四夫人,您别生气,我们也不想啊,只是这阵子查得太严了,我们不得不这么做。”
“好!你们有你们要做的事情,我不为难你们。可是我家幕儿和莱归自小一起长大,她现在来了,就是想要见莱归一面,你们说,让不让我们几个进去见!”她杏眼圆睁,双手抱肘。
一个警员为难道:“四夫人,这……这实在是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我看你们就是分明不想让我们进去。”舟姨娘不改脸色,丹唇愈发殷红,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
那几个警员实在不想与她纠缠,扬了手,“进去可以,但只能苏三小姐一个人进去。”
“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我也挂念莱归,可不得进去瞧瞧,你们有没有给他用私刑,逼他招供之类的。”舟姨娘慢慢靠近那警员,身上浓烈的花香缓缓溢出,飘散于空气。她唇角的笑容若有似无,那双狭长的凤眼透着勾人的神韵。
那警员哪里敢正眼去瞧她,慌忙调转开眸子,闭了眼睛,“四夫人多虑了,我们哪里敢用私刑对苏少爷,哥几个连手铐都没敢给苏少爷上呢。罢了,小赵,你领他们几个进去吧。”
“是。”小赵点了头,便来领人。
舟姨娘的余光落在苏幕遮身上,苏幕遮冲她慧黠一笑,使了个眼色。她又瞧了瞧苏幕遮身边的阿楷,心中便已经了然了。
看守房透着一股阴暗潮湿的霉味,好在苏莱归身份特殊,警署还特别给了他一间房子。
他俯首瞧着阴冷的地面,大门被缓缓敞开,微露的景色光芒镀上了他英俊的侧颜,他抬起正脸,深敛了平日里的煞气与冷意。
“哥!”苏幕遮慌忙上前,一把便抱住了苏莱归,眼神若有似无地瞧着身后跟来的警员小赵。
她咬了咬唇,见那警员还在盯着,便直直搂住苏莱归的脖子,踮起脚尖,两人的距离只差了几厘米。
苏莱归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她唇齿之间流溢出的淡淡花香在他鼻息之间萦绕,他不自觉地环住她的腰肢,冷色的眸子慢慢被一股灼热的情感所包围。
“喂,你看什么看!”舟姨娘迅速挡住小赵的眼睛,“没见到两个人在亲热么,你跟我过来!”
小赵心里也觉得不好意思,这苏莱归名义上是苏幕遮的哥哥,可实际与苏幕遮并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两人举止如此亲密,他在旁边看着也着实尴尬,便跟着舟姨娘到了旁边去。
瞧着那小赵走远,她不由松了口气,旋即离开苏莱归旁边,苏莱归还未反应过来,她便叫来阿楷,让两人互换衣物。
苏莱归瞧着她娇小的倩影,心头蓦然滑过一阵暖意。
待两人换好,她才转过头来,将那顶鸭舌帽扣在苏莱归的头上,滢亮的目光望向阿楷,“最近委屈你了,等爸爸一回来,我就叫他来救你,你放心好了。”
“三小姐你不用挂念我,赶紧带少爷出去吧!”阿楷并无一丝怨怼,苏莱归微凉的目光缓缓滑过阿楷的面庞,顿了顿,深深地鞠了一躬。
小赵见她出来,缓缓地舒了口气,领了他们出去。
“这位兄弟,你从一进警署就把帽子压那么低,怎么,怕人看见啊?”小赵的问话让所有人都心下一惊。
苏幕遮瞧了他的神情,迅速明白他只是在没话找话说,并没有真的发现什么。
舟姨娘似无意般地挡住了他的视线,双眸顾盼,唇角飞扬,“对了,赵警官,听说您要高升了。”
“哦?这事情瞒得这么紧,四夫人您都知道啊!”
“当然了,这是喜事,自然传得远嘛,另外我还要恭喜赵警官娶了个如花似玉,貌美如仙的夫人呢!”舟姨娘的绢帕擒在手里,空气中飘散着一股脂粉气味。
小赵得意地笑了笑,将其他的探究抛之脑后,谈笑间,便已到了门口。
苏幕遮与苏莱归迅速上了车,小赵本能地要往车中瞥上一眼,却又被舟姨娘巧妙地遮挡了过去。她唇角含笑,丹唇轻启,“我家莱归没吃过苦,往后还要多靠赵警员照拂呢。”
“四夫人你放心,有我在,绝对没人敢亏待苏少爷的。”
“那就好。”舟姨娘的羽睫缓缓颤着,那满溢光彩的眸子令他移不开视线,她掩唇巧笑,绢帕斜飞,缓缓上了车去,那双凤眼轻轻眨动,黑色林肯扬尘而去,他却仍沉溺在她的风采中,呆滞地瞧着她的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