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卧室,墙面悬挂着令人眼花缭乱的美术作品,而另一些尚未完成的雕塑、画作摆放在原地。充满生机的花束、悲悯的人像、素面的桌布,怎么都不像是一个随意禁锢人的案件犯应该有的艺术审美。
房间的侧门竟然大敞着,她小心翼翼的走进去,没有预料的感受到的前所未有的视觉冲击。
这才是他真实内心世界的映照吧。如同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推动,她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
房间中央的水箱,“咕嘟嘟”的作响,里面保存着许多姜末不愿细看的标本。四周围绕着动作僵硬且不一、表情狰狞又诡异的人体雕塑,随意坐在哪个方向的画布前,都可以直接开始创作。
姜末大致了解房间的布局后,决定面对着墙壁横向蟹行。她给自己鼓着气:“看不见就不会害怕”。半闭着眼睛,扶着墙壁,本来就十分胆小,瞬间就几乎支撑不住的狂甩自己的手腕。
指尖紧紧的沾着一张照片,令她不寒而栗。应该是在这里拍摄的,场景一如这里,不同的是多了一个铁制的床具。
两个主人公,一个是那男人,毋庸置疑;另一个以身后人形雕塑的姿势躺在男人旁边的床具上。
男人微笑着,看起来心情很是自信放松,双手随意的交叠搭放着,好似身经百战的职场精英炫耀自己的业绩与作品。
姜末好不容易挣脱使她强烈不适的照片,却还犹豫着要不要捡起放回原来的地方。
“哐哐”,声音从她刚才的房间传出,顾不得细思,她深呼吸着屏除些许惧意,冲向另一端门的位置。
“锁着”,她晃动着纹丝不动的门,转头跑去。
“很乖”,男人双手环抱着斜靠在门边,注视着水中坐着的姜末。
米白色的裙摆宛如盛放的一朵纯艳花束,无依无靠的漂浮在浪水涛涛的大江大河。
“身娇体软小白花?呵”,男人轻声嘲弄着。
“起来!别装了!”他大声地呵斥着,却并未裹挟满溢的怒气。
“心情不错?”姜末在心里将他的话略微的过了一下。现场表演着即将从噩梦中惊醒的样子,手脚抽搐似的在水里挣扎。然而,几分钟过去,姜末也没有听到脚步声飘过耳边,只能自己调整着。
“这么死了,倒也省心”。
姜末知道自己已经被识破,也不再伪装。睁开眼睛,死死的盯着男人的动作。身形越来越近,阴沉的气质带来威压,她恐慌的向后退去,一只脚磕撞在衣架上。
重重的跌倒,砸在地面,转瞬间又被高高的举起.
“啊!”姜末潜意识规避风险,严密的缠绕着那男人的肩膀。跟着他的动作,移动了几步远。
“原来?!”
“他是海里的木板?”怪不得硌得她手臂发疼,实在抱不住的全身发酸。一张白色的浴巾盖上她的脸,挡住了眼前的光景。透过缝隙,姜末有着不详的预感。
“贺铮在哪里?那个女人呢?”
那男人并没有停留,直接推开一扇门走了进去。
他一只手托着她的臀部,另一只手仿佛在拉拽着什么。
“吱呀”,姜末觉得他的头被迫的贴近了她的锁骨,猜测是进入不为人知的稍许狭小的暗道里。
她的视角隐隐绰绰,晃动时却能试着分辨地板的材质——水泥。
这里的灯光昏暗,咸腥的味道诱的鼻子发痒,空气吹在身上十分潮湿,让她快速联想到黏腻腻的珊瑚与苔藓。
难以抑制的瑟缩着,姜末的牙齿因为冷而疯狂的打颤,双手越发紧张的扒住那男人的臂膀。
小声的抽泣,脑海中不断闪现之前被劫持的情形。她异常的反应,令周围的人们露出怀疑的神色。当时的姜末有些慌乱,急切的挣扎,妄图解释,却被对方更加卖力的锁住脖子。
“呜呜”,远处的声源打断了姜末的忧虑,“贺铮的声音?”
被男人放下,她战战兢兢的坐在藤椅上,脚趾贴着光滑的竹片,努力团起身子以减少他们的注视。
白色毛巾已经被摘除,姜末环顾四周,发现伤痕累累的贺铮被紧绑在铁床上。他的头拼命地仰起,瞪大的双眼盯向藤椅,似乎是没有料到她也被关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