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荃捏着半瓣儿橘子,愣了下,便跟着陈氏所说,弯腰致礼,“母亲”。
南央侧身没接话茬,又让云杉拿了一套金镯子,金玛瑙颈圈。由崔荃的嬷嬷在一旁收着。
“还是先叫郡主吧!”
南央倒没指望崔荃三岁的孩子,知道“母亲”和“娘亲”的区别。南央自己是无所谓的。毕竟,以往在广成王府上,对昌平公主便也是正式场合叫“母亲”,私下里撒娇唤“娘亲”的。
昌平公主只有她自己一个亲生女儿,所以怎样来都宠着。
南央是明白陈氏的小心机的。在崔荃那,将南央的身份放在如小梁氏那般。不计较但不是不知道,而是懒得和她掰扯。
若是这样好让自己教养,那不是白便宜了陈氏和他们娘家。南央虽然无欲无求,但也并不愿意让其他下人什么的骑在自己的脖子上,耀武扬威。
“荃儿,三月底便又长了一岁。当是提前祝贺了”。南央慢悠悠的端起茶来。
陈氏竖起耳朵听着,“你既然舍不得他,那便三五日来我这请次安。等过了生,便要搬到郊外园子住。你早做打算,若是这期间,你又反悔了,还有机会”。
南央又细致的点了点陈氏,“荃儿以后,有你在寺庙中为他祈福,应是能平安喜乐的。倘你和你家里人都安分守己,隔个半年一年的见次面也没什么不妥”。
陈氏连忙跪下,迫不及待的给南央保证,生怕她不收崔荃,“郡主放心,五月,妾便搬到寺庙。娘家那边也安置过。不会生事的”。
话到这个份上,南央只点点头,动作不紧不慢,“过些日子看看,到时候就请婆母邀了族里几位长辈,叫他过继来吧!”
陈氏由云杉虚扶了一把,终是起了身。崔荃也懵懂的跟着陈氏,老老实实的起身,望向南央。
“这婆子应是还可以,先留在荃儿身边。都下去吧!”南央瞧了眼,崔荃旁的嬷嬷,突然说。
南央这是要安陈氏的心,总不能让她出些什么异想天开的幺蛾子。想有什么,也都要通过南央这边才好办。
陈氏果然是明白人,想的也周到得体。因此,南央在去园子前,才真正将崔荃过继了来。
要说时间也挺快,南央过得怎样,姜籽比着其他人要清楚些。但,到底是在它的梦境中,有些不太重要的经历便被通通略过了。连能找到蛛丝马迹的画面都没能出现。
除了某些难捱的场景,其余部分的纠葛如空白般徒惹人猜测。
姜籽立于南央身侧,如今,距离和陈氏商量着过继的事,已经十几年了。
南央不再是二十多岁的年纪,却也同样光彩照人。这期间,不乏有“好心”的,给南央介绍着各家的郎君,都被她不客气的给挡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大宏大量的,给崔荃这孩子说媒了”。南央坐在梳妆台,笑着和云杉打趣儿。
崔荃在南央的教养下,倒是没长歪。只是过于守礼了些。不少家都观望着永乐郡主什么时候能放出话。
南央一贯秉持着两家要门当户对,且崔荃和那姑娘也得心意合拍才是。只崔荃剃头挑子一头热,行那”你追我逃“的戏码,在南央这里是说不过去的。
宁愿将“崔是今”给打死,也不能坏了人家姑娘的好姻缘。
可若是哪个不长眼的,起着贴崔乾的念头——要是他真这么蠢,就不是永乐郡主的儿子。妄她辛苦十几年。
正想着,崔荃便来请安了。
“崔是今,你是不是又起晚了”。南央从窗处看着日头,借题发挥。
“母亲”,崔荃得了准许,乖巧的给南央揉着肩,“你能不能别叫我小字?别人家的母亲生气都叫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