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荃苏醒过来,滚烫的身体奇迹般降温不少,通红的脸也渐渐恢复如常。周瑞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心中对医仙的感激无以复加。
离去时,她忍不住想多看医仙一眼,再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激。却发现医仙一直低着头,像是刻意在回避什么,只有透窗的微风轻轻撩起面纱一角,让人无限遐想。
脑海中盘桓着感激和疑问,周瑞抱着弟弟离开了竹屋。弟弟眼下并没有痊愈,娘的身体也很虚弱,栖身破庙不是长计。周瑞边走便打听,寻了附近一处便宜的宅院租下来,让母亲和弟弟暂时安住。宅院的主人是一对老年夫妇,膝下无子,家中有两间余房,看到周荃他们很是喜欢,只肯收很少的房租。
安排好娘和弟弟,已经是下午了。周瑞惦记着吉祥绣庄的活儿,怕回去晚了误了陈员外的踏花图。毕竟这是她的第一份差事,关系着娘和弟弟以后的日子。
旧宅距绣庄还有一段不近的距离,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北,赶回去也要个把时辰。周瑞穿过一条旧巷,下午的巷子特别静,脚步声落在那儿,都能听得清楚。走着走着,周瑞不觉秀眉微蹙,缓缓放慢的步子。
果然,一声不协调的脚步落入她的耳膜。她肯定身后有人。
天蒙蒙亮,周瑞站在兴京城的大街上。早起的人成群结队,有担挑的、推车的、叫卖的,看得周瑞一时有些恍惚。
昨日,匆匆安葬父亲。夜晚,她带着母亲和弟弟周荃,在山脚下一座废弃的破庙栖身。谁料想,祸不单行弟弟周荃后半夜高烧昏厥,至今尚未醒来。周瑞一大早就跑出来找大夫,哪知道大夫一听他们住在破庙,摆手就把人往门外推周瑞清楚,是因为她口袋里没钱。
父亲周昌俸禄低微,平日里不是接济这个,就是买书作画,每月余钱少得可怜。家里突然遭逢变故,哪里还能有银子可使
失神的刹那,腰突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周瑞回过神儿,想看清楚是谁撞了自己。谁知脚刚挪开,再放下时脚底下就像抹了层滑油似的,滑得站不稳。一下子失了重心,手边又没有可以抓靠的东西,她整个身子向后一趔,眼看就要重重摔倒
慌乱之间,周瑞变了脸色,突如其来的惊险令她忍不住惊叫出声:“啊”这个样子摔倒,一定很狼狈,很痛
索性闭上眼重重摔下
真的摔下去了也不疼。清晨冰冷的地面,也不凉,甚至还带了一丝温度。
周瑞奇怪地睁开眼,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映入眼帘。尤其是那道剑眉,不怒自威,给那人凭空增添了几分英武。
原来,她没有摔倒,而是被这个俊男揽在臂间他只用一只手臂,就能把她稳稳托住,看来臂力不凡,或许是个练家子
周瑞打量思忖的目光,落在俊男的眼中,惹得他生出一丝不耐烦。
俊男不屑地盯住她,冷哼一声,讥讽道:“你,要考验我的臂力吗”
周瑞面色骤红,扶了他的臂急忙起身。直起身子,脚底还是觉得有什么异样,不舒服,让她忍不住盯着脚面,磨蹭鞋底。
俊男望着她这幅模样,冷冷的眸中又闪过一丝不屑,还有嫌恶。他讨厌矫揉造作的娇小姐,眼前这位,分明就是又禁不住一声冷哼,俊男索性转身,就要离去。
这时,周瑞突然抬眸,清亮的眸子锁住他的身影,淡问:“公子不是本地人”
俊男一怔,侧转的身子又转了回来,冷眸深处隐隐藏了一丝玩味,驱走了那丝嫌恶。他回眸盯住她,没有回答,似乎在等她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