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珣再安慰几句就离开了,这个自动解职虽然说不是什么妙计,却是平息这件事的最好办法,王恭还不至于无理到还不肯收手,先帝刚走,这样做不得人心。
至于殷仲堪那边,他也猜透了殷的奸猾,而桓玄,他总有种恨铁不成钢之感,他真不希望灵宝多参与事,他现在觉得当初让他和王恭走得太近就是一个错误。这几天,他从一些商贾中桓玄的问候信,里面对他也是情真意切的担忧。当然,除了担忧,还有请求他帮助的意思。
荆州的桓玄还没有掌控大局的实力,偶尔做点无聊的小动作,两边的信息交流极不通畅,几封信还要千转百转,最后都滞后了。要向了解建康的现状,最快捷的方法是直接进兵建康,但是,殷仲堪不动,他也动不了。
王国宝解职的消息几经努力,很快传到还在石头城外的王恭耳里,王恭为难了,罢兵,自己不愿意,不罢兵,说不过去。他能料到,这个王国宝过不了多久就能官复原职。于是,他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继续驻扎在石头城外。
王恭手下的刘牢之劝王恭直接进兵,他说告诉王恭,他不能止步于王国宝,司马道子才更应该打倒,王恭摇摇头,说太傅是皇帝的叔叔,现在还不能正面给他难堪。
刘牢之暗暗吐槽,你都给太傅多少次难堪来,如今兵临城下,却还想着这些,在这样的人手下做事,绝对没出路。
建康城内的王国宝见王恭不肯撤兵,不肯撤兵,而上面准许自己解职的诏书也已经下来了,这样一算,如果王恭硬要进兵,自己是毫无抵抗之力。感觉自己又上了王珣的当,在王绪的劝说下,思来想去,他决定让自己官复原职,于是,王国宝进宫拟写诏书。
外面的动静,终于让半醉半醒间的司马道子彻底醒了,不过,就算醒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明白,王国宝复职,王恭更不肯罢休。
这几天不见王国宝,一是懒得理这种事,另一是不想牵扯到自己,他只是想做一个痛痛快快饮酒的皇子,没有人招惹,也没有人打扰。现在的他,总想着息事宁人,就连他哥哥略带着点离奇的死亡,他也不想追究。王国宝一解职,对王恭也算有个交代,可是这国宝又出来添乱。
于是,他想去给王国宝做些思想教育,不过,他的儿子司马元显阻止了,司马元显的意思是弃车保帅,王国宝既然自找死路,父亲还是顺势把他除掉的好。
司马道子敲敲儿子的头,自己从踏上政坛开始,就和王国宝交往密切,一直就这么过来的,不能抛下他。
元显告诉他,朝上的战友,到了可以丢下来成全自己的时候,才是最有价值的,而且,最近王国宝趁着父亲不理朝政,滥用职权,伪造圣旨,指不定什么时候能爬到父亲头上。
此时,司马道子的谋士也告诉他,先帝离奇死亡,最先到那里的就是他王国宝,暗示着虽然不能把谋杀先帝的罪名给他,但至少对外人也是一个交代。
司马元显极力劝父亲杀死王国宝也是为自己考虑得多,父亲不想要管政事,只要王国宝在,道子就优先考虑把事情交给王国宝处理,做儿子的自己反而被晾到一边。
不久,王国宝被逼令自杀,王绪也被斩于街头。自杀前,司马道子不知道为什么特地派使者告诉他,他没有对不起他的,国宝哈哈笑道:“太傅不负我,太傅不负我”,带着对纸醉金迷的生活最后一丝的留恋,他饮下鸩酒。
国宝死后,道子的心里突然空落落的,从自己有点权力意识的时候起,那个人就一直跟着自己。互相扶持着一路走来,虽说都背着骂名,可是只要和他在一起饮酒大醉,世事烦恼都不复存在。到头来,自己还要让他一个人背负所有的罪名。
道子带着伤感,替皇帝下诏抚慰王恭,为自己的错误行为道歉。而后,把大小事交给了年仅十六岁的儿子司马元显处理。
自己明着讨伐的对象伏法,皇帝和太傅语气也低,收获威望的王恭也就收兵,回镇京口。
相较之下,殷仲堪就有点雷声大,雨点小了。一直犹豫不定的殷仲堪直到收到王国宝伏诛的消息,却大模大样地做出出兵的姿态,派杨佺期驻守巴陵。司马道子亲自修书安慰,劝其罢兵,仲堪才下令撤回军队。
对于殷仲堪此举,桓玄略有忧虑。杨佺期,北方名将,年轻时曾经抗击过苻坚部将,在洛阳屡建战功,后来因病离职,就被殷仲堪招揽为司马,现在又代替殷觊为南郡相。他和他的兄长杨广都是强犷粗暴的人,不易被控制。
杨佺期的祖上七代都有名望,但是过江晚,东晋的世族都看不起他,而他又自恃家世,有人将他和王珣做比,他还不满足。现在他在南郡碍眼,作为南郡公的桓玄自然是看不顺眼。
殷仲堪没什么军事才能,几乎把自己手下掌握的兵力都交给佺期管,这让桓玄很难对殷的部队下手。杨佺期倒是有意找桓玄了解荆州的情况,桓玄对他冷冷淡淡,逐渐地,二人的关系僵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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