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眼的时候,屋子里的灯依然亮着,不同于之前的亮堂,此刻有些昏暗不清。兴许是睡得太多,霍卿仍然有些迷糊,一时不知道什么时辰,置身何处。
“宝笙,什么时辰了!”霍卿张口,发现喉咙干涸沙哑,怕是睡的太久了,“宝笙?”
沒有回应,估计这丫头已经睡熟了,霍卿慵懒起身,走到桌前为自己倒了杯热茶,温热的茶水缓解了咽喉处的不适,又倒了一杯饮下,深吸一口气,瞬间清醒了不少。
“睡醒了?”
霍卿被突來的声音惊了一下,转头望去,叶寞仅着一条亵裤从屏风后的净房走出來,几年的军中生涯让他原來白皙的肤色晒成了麦色,身体线条修长有力。他一边向自己靠近,一边拿着汗巾随意地擦拭着那一头浸了水的青丝,发梢上的水珠随着动作滴落,顺着凹陷的锁骨,结实的胸膛,渐渐往下滑落最后消失不见。
除了他受伤的那次,这还是霍卿头一次看到叶寞不着衣裳的躯体,也是第一次看到男人的身体。少时的他瘦削冷凝,穿上白衣犹如嫡仙;军中的他魅惑英俊,穿上盔甲如同战神;眼前的他,让霍卿想到一头蓄势待发的野狼,优雅又充满野性的力量。
霍卿的心突然开始剧烈的跳动,脸像火烧,不自禁地将头撇向一边:“你这人怎么这样,快把衣服穿上。”
“身上水珠未干,穿上衣裳也不舒服。”热源渐渐接近霍卿,吓得她站在原地不敢走动一步,耳边有喷出的热气,“要不你替我擦干?”
霍卿咬唇,气得伸手推了他一把,手掌触碰到突起的胸部时连忙收回手,紧张得握紧拳头不说话,惹得叶寞低笑出声。
“你今天怎么來了?”霍卿问道。
“事情都忙得差不多了,之前不想打扰你休息所以沒來,你已经睡了两天,我想我有义务來叫你起床。”叶寞随手将汗巾扔到一边,端起霍卿刚用过的茶杯,接连饮了三杯茶水。转身看向霍卿,笑得意味深长,“顺便替你來送封信。”
“信?”霍卿想了想,“哦......你是说二皇子留给我的那封信?”
“嗯!”叶寞从屏风上挂着的外衫内掏出一封信,递给霍卿,见她伸手接过,剑眉狠狠拧了一下,“二皇子为何给你留信?”
“既是他留的信,我如何得知!”霍卿手指稍微用力,却拽不出那封信,缩回手,回瞪叶寞一眼,道:“你到底是给或不给?算了,爱给不给!”
“这可是你说的!”叶寞勾起一丝魅笑,上前将手中的信件靠近油灯,看着它在自己手中渐渐染红,卷起火舌,最终被火光吞灭得烟灰殆尽。
霍卿无奈,走回床榻,自觉地往里侧躺下,背对着外侧。其实她并沒有看这封信的欲望,也不想再招惹是非,但叶寞的霸道强势让她心生不悦,却又无可奈何。
叶寞吹灭了灯,屋子里立刻暗了下來,白天天气晴朗,晚上皎洁的月光也格外柔和,透过紧闭的窗户,穿过素色的帐帘,洒在床上将霍卿的轮廓勾出几分朦胧之意。
上了床塌,叶寞探身过去,手掌轻叩霍卿的肩膀,脸颊轻触,柔声地问:“怎么,生气了?”
霍卿沒说话,叶寞也不撤手,只能妥协,“沒生气!只是觉得我这主子做得太沒面子了,自己的丫头把自家主子的信件给了别人,而你呢,又不经我同意便烧了它。”
“想知道信里说了什么吗?”气息依然缠绕耳边。
“你偷看了?”霍卿惊讶地转过身,她竟沒想到叶寞会做这样的事情。
“算不上偷看,你想知道吗?”一下接一下地轻啄眼前的红唇,吸入它芬芳的气息。
霍卿摇头,“不想知道!这封信对我來说不重要,即便他知道了我的身份相信他也不会言明,有些事情还是睁一眼闭一眼比较好,何必自寻烦恼。”
叶寞微笑,“傻瓜!我怎会偷看你的信件,只是想唬你而已,既然你不想看,那便作罢!”
两天两夜的睡眠,有人过來说话,霍卿的困意顿消,精神极了,就连说话也带着轻快之意,“这几天军中怎么样了?我二叔、陆深,还有三皇子……”。
叶寞躺下,将霍卿搂在怀中,轻吁一口气,“霍将军这次可谓立了大功,正为大军回京做准备,他并沒有动陆深,不过从重新整编大军一事上來看,霍将军想要架空他的意图已经非常明显,相信陆深自己也感觉到了。至于三皇子,我想应该会与袁朗旗鼓相当吧!”
霍卿轻轻叹气,手掌轻轻放在叶寞的胸口,“我沒想到二叔竟然沒有趁机动陆深!”
“他混迹军营这么多年,你还真以为他是个鲁莽无城府的武将吗?陆深是谁的人想必他已经猜到了,恰逢二皇子來了边关,杀鸡儆猴的事儿他是万万不敢做的。况且,陆深现在对他已是无用之人,只要架空他,也就翻不出什么大浪來。放一个已经暴露的眼线在身边,总比将來被一个不知为谁所用的人顶上來得更为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