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但是胎相稳了之后,就是宫中陈太医定期來诊脉,这些都是王妃安排的。”
霍卿看着兰依不说话,复杂的神色让兰依心头一跳,连嘴唇都微微颤抖发白,“怎么了?”
“姐姐!你让卿儿很失望!我的姐姐是个知书达理又晶莹剔透的人,尽管不喜争斗但也绝不是个软柿子,如今为何将自己逼到这种境地!这个院子地处王府最偏僻的角落,一般的妾室都不愿意來,为何你一个太傅府出身的侧妃心甘情愿将自己放逐到这儿?这院子里都是你自己从娘家带來的丫头,可如今就连看门的丫头见着王妃身边的奴才都吓得说不出话,你能确定这院子里还有多少是自己信得过的吗?你这不仅是把自己抛弃了,更是把霍府给抛弃了,你可知道,你过得不好,霍府难道就有面子吗?”
霍兰依神色平常,面目平静,“卿儿,这既然是我选的日子,我就能忍受。”
霍卿冷哼,“你能忍受,你觉得孩子以后能忍受吗?那不仅是你的孩子也是霍府的血脉,你如此不争气,孩子以后能有出头之日吗?”
“既是庶子就无法袭爵,孩子是否能出头,端看他自己的努力,我这后半辈子必定是为了照顾他。若王爷体恤,自会让他将來考取功名,若是王爷不善待,我想他能平安一生也好。”
霍卿见她态度如此坚决,无奈叹气,“看样子你什么都想好了!”
“呵呵!沒想好又能怎么样呢,在这儿,每天的日子一成不变,只有仰望天空,看着变换的风云,才觉得自己还是个有呼吸的人,如今我有的也就是身边的孩子了。”
霍兰依在霍卿的心里一直温柔贤淑,灵气逼人,不过几年,幽深的宅院竟让她有了如此感概,眼泪忍不住垂落下來,“好好照顾自己。你可知自己现在已是寒性体质所以才要这么旺的地龙,孩子虽说还有一个月临盆,可是已经到了快要瓜熟蒂落的状态?”
“什么?”兰依猛然坐起身,激动地情绪让高耸的肚子有一瞬的异动,连忙又深呼吸强迫自己放松,待腹中的动静过去,不禁苦笑,“我都已经躲得这么远了,难道还不够吗?怀孕初期我生怕孩子活不了,一直瞒着直到将近四个月之时无法再瞒下去,才故意露了口风让王妃知道。她差人送來的补品我尽量都不用,可眼见快要临盆,府里的产婆说为了生产顺利,还是要补充一些营养,否则必然难捱过去,我这才听从意见开始进补。近日來,我也觉得自己身子有异样,怕冷,又贪吃水果,可又想不出來到底哪里出了问題。”
“王府里的手段多了去了,你防不胜防。外人的那些阴谋诡计我们避之不及,毕竟我们在明她们在暗,可自己院子里的人若是出了问題,那可是打落牙齿往肚里咽的糟心事。照你这么说來,产婆是有问題的,后期进补不宜太过,否则孩子太大容易难产。你面前这盆蜜柚又是寒性的水果,于你身子不利,身边的丫头也不可靠了。”
“可是王妃这么做,于她有什么好处?这个好歹也是王爷的孩子,在她眼皮底下出了事情她也脱不了干系,况且这府里的孩子多着呢,怎么偏偏就我这一胎不得安生?”
“王府后院那么多女人,并不能确定这件事就是王妃下的手。如果姐姐想知道,只要你花点心思想一想,谁获利最大,那就是谁在背后搞的鬼。”
兰依依着靠枕,望着窗外失神,怔仲片刻,苦笑,“她们这是何苦呢,我都已经躲得这么远了,只是想求一片自在清静的地方。”
“哼!还能是为什么,为了权力,为了博宠,后院的女子就这么点事了。”
兰依听了一阵尴尬,看着霍卿犹豫了好一会儿,拉过霍卿的手,“卿儿!我这辈子也不指望男人了,怀王对我沒有心思,就连这个孩子,也是锦州回來后他喝醉了才……,可就那么一次,我便知道了他的心思……卿儿,我沒想到冠冕堂皇之人竟有如此龌龊之心。”
“姐姐的心思,卿儿都明白!卿儿只希望你过的开心,往事不堪回首,不要再去挂念。”霍卿想起叶寞说的传言,犹豫间还是沒有说,兰依即将临盆,这种会诛心的事情就先放着吧。
“我还能想什么!又有什么资格想!能平安生下孩子,抚养成人就足矣。”霍兰依苦笑,“我也算是个不孝女了,自从进了这个府邸,这么几年回去的次数屈指可数。懂事以來不仅沒有为母亲分担,还尽让她操心,还有父亲,镇守边关三年,我也沒有写过只字片语给他。我总想着,只要每天虔诚地为他祈福,老天爷总能将我的心意带给他的。”说着话,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地落。
霍卿看着她满脸泪痕甚是心疼,“二叔定是收到了,否则也不会立了军功回來不是吗?天下父母心,他们都明白的!姐姐,二叔母心疼你,这次我带了几个人來,卖身契也一并带过來了,今日就将你这院子里那些有嫌疑的全部换掉,另外,看门的婆子是个很有手法的产婆,你放心使唤,明白吗?”
“卿儿,谢谢你!多亏有你,等将來孩子生下來,我必定让他在你面前磕头谢恩。”兰依泪眼婆娑,扑进霍卿的怀里。霍卿连声安慰后才止住了哭泣,兰依退身之际,楞了楞,手指轻挑霍卿稍显凌乱的衣襟,神色大变:“卿儿,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