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进去的勇气都甚缺。
她怕。
怕见到和蔼的山岚寺爷爷,怕他问起自己最近如何如何,怕他问起父亲去了哪里,怕见到感情的脆弱,怕见到生命的无常。
更怕,想起父亲。
因为一想起他温柔的笑颜,她便止不住泪。
也就再无倔强的勇气。
她有给他扫墓的勇气,有接受弟弟离开的勇气,有即使明知道是假的却还是每天都想要见到他的勇气。
但她?
什么都没有。
面对自己至亲之人的勇气,都没有。
那之后,自己总是冷嘲热讽她没胆,可究竟是谁,才是没胆鬼呢?
冷嘲热讽的面对她,在她无话徒黯然的时候,自己心中的伤痕何不是越来越难以愈合。
雪越下越大,身影在其中走了唯一的一路,留下往远方延伸而去的脚印。
想起了,父亲擅写行楷。
宣纸上,他的字矩度森严,大气内敛,又不失行书的写意潇洒,超神尽变,堪称举世之佳品。
在与母亲成婚后,父亲写了一幅字。
【音藏于心,燃,其色为红;葵生于野,逝,其名谓秋。】
这幅帖藏着四个人的名字,至今在止水庐里没有人动过。
这是她临得最多的帖。
可她,却总是写得歪歪扭扭的。
写得最好的,大抵是两个字。
是写“笨蛋”两字。
笨蛋,笨蛋。
笨蛋爸爸。
夕想你。
想你回来。
回来教夕写字啊。
———————————————————————————————————————————————————————————————————————————————————————————————————————————————————————————————————
今天是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