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凛的寒风将阴郁了几日的天,彻底的吹了个干净,澄蓝澄蓝的天空中不见一丝浮云。
蔚蓝天空中升起了金色的日头,映着盖满积雪的宫殿殿顶金光闪闪。斗拱飞檐下,硕大的红色宫灯以及随风飞舞的飘飘红绫,在皑皑白雪的衬托下,更显得那苍白中的缕缕红艳,是那样的触目喜庆。
巍峨的大殿,被喜庆的红色装扮着,就连宫道两旁安放的太平缸,与汉白玉的华灯座,都裹上了红绸团花,红艳的丝带随着北风飞卷,凛凛地撩在半空。
伴随着三声响彻天际的鸣鞭声响起,顿时钟鼓齐鸣。侍立在大殿门前两侧的王公大臣们,整齐的跪拜在地,仪仗整肃,韶乐悠扬。
而立于太庙大殿之内,一身绛红的吉服加身,头戴金丝通天冠的太子赵天翊,面容宁静肃穆的接过祭祀官递來的三柱燃香,恭恭敬敬的立于堂下,对着赵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深深地躬身三拜。立直身体后,将燃香交予祭祀官的手中,由祭祀官插于鎏金雕龙的香炉之中。
随后,又接过祭祀官奉上的酒壶与空杯,太子赵天翊仔细的举起酒壶,将托盘上的空杯,斟满美酒,交予祭祀官,奉在祖宗的牌位前。
一系列祭祖流程之后,赵天翊则跪拜在明黄色绣龙纹的拜垫上,对着赵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深深地三跪九叩......
伴随着燎炉中飘出的阵阵青烟,以及庄严肃穆的韶乐声再度响起,整个祭祖仪式算是真正的结束了。太子赵天翊,行走在铺着红毯的宫道上,朝着天泽殿行去,接下來他要向皇帝、皇太后,行三跪九叩之礼去,因为过了今日,他便是一名真正的男人了......
此时的溢春园,更是处处张灯结彩,到处透着喜庆洋洋的景象。就连整个中都城的大街小巷,都挂满了红绸彩带,家家户户的门檐下,也挂上了红色的灯笼。
天晟皇帝下令,太子大婚,大赦天下,减赋三载,以示君恩。听闻此消息后,全国的黎民百姓,更是一片欢声雀跃,大呼皇恩浩荡,无一不沉浸在这片欢庆的喜悦之中的。
庄亲王宇文宸旭已然见到了,从边关前來的卫东将军容超凡,并将他带來的人员整编入了公主的护卫仪仗之中,尽最大的努力备齐武装力量,以备不测的发生。
从凤翔山回到中都以后,他便对这中都城的暗流涌动,产生了警觉,当他见到安插在御龙卫队伍中的白氏兄妹时,心中更加的清晰明了了几分。
太子大婚,也就是今日,恐怕不会那么安宁了。
他这一走,似乎错过了很多。不过他相信,自己还是來得急应付这一切的。今日,无论如何,他都要保证寿安公主的安全,以及那天晟的太子,他的亲弟弟的安全。
红艳描金、金丝绣凤,镶珠嵌玉的一顶雍容华贵的喜轿,金色的流苏垂满轿顶,轿柱四端四根金色的大索,几乎垂到了地面。红艳光滑的轿杠,被十六位身穿喜服的轿夫扛在了肩头。身后跟着四五十人的仪仗,个儿顶个儿的披红挂彩,喜气洋洋。
沿着黄土垫道,净水泼街的石榴树大街,一路上吹吹打打,锣鼓喧天。转过了两株百年老槐树,便來到了溢春园的大门外。
“吉时已到,请太子妃上轿......”内侍省太监的一声喊,惊天动地。
早已在园内等候的寿安公主,身穿着描金绣凤、金雕玉琢的红艳霞帔,头戴嵌满东珠的黄金凤冠,由呤雪、品冬两位贴身侍女搀扶着,缓缓地走出了溢春园的大门。
立在花轿旁边,蓦然地停驻了脚步,回过头來望了一眼俯首在地的哥哥容超凡,以及溢春园中的北晏使臣,黯然的低垂了眼帘。
今日礼成之后,她便不再是北晏的公主,而是天晟的太子妃了。而那座修缮得金碧辉煌,像征着万千荣宠的宫殿,于她而言却是一座陌生而清冷的牢笼。沒有亲人,沒有朋友,沒有爱人,有的只是一切的,从头开始。
再度转身时,一顶精绣着龙凤呈祥的大红盖头,遮住了她姣好的容颜,寿安公主容芸蔻低垂着眼帘,任凭垂落而下的金黄流苏,轻拂着描金绣花的衣袖,由宫人搀扶着,进入了富贵喜庆的花轿。
“臣等恭送寿安公主起驾。”
随着一道道恭送的声音,礼乐声再度响起,寿安公主六十人的随行侍从以及送亲人员,紧跟着接亲队伍,一路浩浩荡荡的朝着皇宫行去......
今日的东宫,异常的喜庆热闹,前來恭贺太子大婚的王公大臣,以及各国使臣,陆陆续续地前來了。
朝鸣殿的东配殿与西配殿都坐满了人,就连庑房中,也都挤满了前來的宾客。各位王公大臣们相互交谈攀聊着,等待着大婚的吉时到來。
经过精心打扮的天霜公主,拖着一身杏色宫装的郑若笙,來到了东宫的雨花阁中,等待着太子妃的到來。
抬头见到天霜公主焦急的眼眸,时不时的朝着外面张望,若笙暗自一笑,柔声道:“公主这是在看什么?”